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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把花子的那份放到桌上就拉過椅子坐到她旁邊,她被突如其來的面包拉回思緒,拿起便跟他道謝。
自從花子搬回自己家,沒有明子每日親手制作的便當,午餐的質量也隨之降回從前。這算是北野意料之中的狀況,讓他困惑的卻另有其事。
北野不確定地湊近看桌面上攤開的課本,若有所思問︰“這不是國中的課本嗎,你怎麼有閑工夫做起國中的題目了?”
花子略顯不好意思地撕開面包的包裝袋,單腿發力把椅子往後挪了些,“怎麼說呢,阿亮去學校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我希望能在學習上給他提供些幫助。”
他一如既往地不給她面子,邊吧唧吧唧地吃東西邊問︰“你確定他需要?”
“他會主動來找我問問題,不說別的,作為前輩也該答得上才對。”她說罷又拿起筆給課本上的公式填上一筆。
北野挑起眉,立馬明白塔矢亮心里打的什麼算盤,“你答得太快他可能會失望的。”
“什麼?”
“話說太直白我也會不好意思的,”說著北野空出一邊手故作扭捏狀,隨後懶散地撐著腦袋吧唧面包,視線向花子左腿的石膏掃去,“你就自己察覺吧。”
花子品味著他的話,大膽猜測道︰“你的意思是說,阿亮是為了跟我有更多相處的時間,才借口學習的?”
“我想是的,”他悠悠答了句便躬身指著石膏後的一處問,“那里寫著什麼?”
“什麼什麼?”她試圖向他所指的地方看去,發現石膏後腳踝的部位確實有個非常小的筆跡,僅憑她坐著還不能看清。
“你先別動。”北野穩住花子便蹲身看去,看清後非常微妙地坐回椅子上一聲不吭地吃面包。
“寫的什麼?”花子問完也試圖放低身子去看,可固定了石膏的左腿並不好屈膝,這更讓她好奇上方所寫的內容。
北野冷漠地答︰“‘akira’。”
花子聞言疑惑地望向他,他從不會那麼親昵地稱呼塔矢亮,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上面寫的就是這五個字母。而會將這五個字母寫在上面的人,就只有akira。
花子捂臉︰“真可愛。”
北野冷漠︰“真幼稚。”
兩人同時開口,卻給出了不同的評價,雙方沉默著對視幾秒。
“北野,我知道你不喜歡阿亮,但也不用每次都懟吧。”
“戀愛能讓人變幼稚這點我算是充分了解了。”
花子吐吐舌一手拿著吃到一半的面包,一手拿著筆繼續做題,“我不管,阿亮就是最可愛的。”
北野受不了地搓搓手臂問︰“都知道他小心思了還做題?”
“稍微有些期待我全做對後阿亮的反應。”
“你也是幼稚鬼。”
放學後花子並不急著走,而是等人少時才收拾桌面上的東西。她拄著拐杖上下樓並不方便,為了避免造成樓道擁擠就盡量延後離校的時間。況且她記得今天塔矢亮是去學校的,這就更加不用著急,他來不了那麼早的。
花子望著空無一人的教室,低頭看看自己左腿上的石膏,隨後又伸手摸摸後方小小的字跡,不禁喜笑顏開。
新學期開始時,會有些同學莫名熱情對花子的傷勢噓寒問暖,但沒過多久便在背地里說她礙事,好似跟之前擔心她的並不是同一個人。花子本就沒有跟同學打好關系的想法,對這樣的發展不痛不癢,但前些日子親耳听到這樣的言論後還是毫不留情地反駁回去了,被嗆得語塞的同學接下來又開始怪罪她是不好相處的人。
這種奇妙的思路在校園中比比皆是,雖然北野會幫著打圓場不讓花子在班里過分突兀,但她每每在這度過一天就愈發覺得塔矢亮有多好。
不符合年紀的成熟穩重,雖是為了疏遠而來的禮貌,但卻能讓人很舒心。這是很多大人都無法做到的自控,即便只是止于表面的冷靜也比他們優秀。
花子摸著石膏上面的名字傻笑個不停,在心里把塔矢亮夸了無數遍,驟然響起的開門聲愣是將其從思緒拉回現實。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念叨著的塔矢亮。他一襲白色夏季制服洋溢著儒雅的少年感,柔順的黑發貼耳垂下,柔美的顏容上掛著溫和的淺笑。
“果然在這。”塔矢亮看到老實坐在位置上的花子,笑容跟著加深了許多。
花子看向前門,像個做錯事的學生挺直背,緊張道︰“阿亮你今天不是要去學校嗎,怎麼來那麼早?”
塔矢亮不覺有異地走近,打量著教室環境的同時解釋︰“今天主要是去跟班主任說請假的事,上了幾節課就提前走了。”
“早退可不行哦。”
塔矢亮頷首答應卻也不清楚他是否真的同意,他主動拿過她的包,自然地牽起她的手道,“我們回家吧。”
花子盯著他的手,忽然升起一個念頭,“稍等一下。”
塔矢亮耐心地垂首看著她從抽屜里翻找出一支筆,神秘地在他目不能及的情況下往他的手心書寫著什麼,待寫好後花子便抬首狡黠地壞笑。
他好奇地抬手看去,手心還伴隨著筆尖掠過的癢意,上方呈現的六個字母更是讓他羞赧難掩——hanako。
發自私心的小動作被識破後塔矢亮多少有些難為情,但僅僅是這樣的小心思都能得到她的回應,胸口的喜悅如糖漿滿溢而出,轉而為難以抑制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