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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我啦!”康建国指指后边:“醒目一点,去扶叶小姐。”他和林凤都想撮合这对年轻人。
长辈发话,王劲生自己也冒出一些心思,赶忙殷勤上前照顾叶词:“小心,慢点儿。”
叶词今天穿高跟鞋,外面有台阶,不太好走,王劲生的手探过来,她当即避开:“不用,谢谢。”
年轻男人看不懂脸色,且自身有种莫名的自信,对女性的礼貌产生误解,屏蔽掉对方的拒绝,继续积极表现:“能行吗?我扶你吧。”
王劲生的手又伸过去。
“她已经说了,不用。”梁彦平面无表情从后面走来,自然而然揽过叶词,冷瞥了眼对方没有分寸的爪子,问:“你没听见吗?”
“……”王劲生脸色难堪,望向叶词,以为她会帮忙解围。毕竟初次见面的印象,她侃侃而谈,知情识趣,很懂得给人留面子,想必这回也一样,不会让场面尴尬。
可没想到叶词正眼也不瞧,随手揽住梁彦平的腰,稳定平衡,俩人搂着径直走开。
杨少钧见状忍笑,攥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
下了台阶,梁彦平把车钥匙递给叶词:“康总有人送,你来帮我开车。”
“哦。”
叶词虽然善于为人处世,但不是一味周全,她脾气也大,心里厌恶起来就只顾自己是否舒坦,不会再管对方面子挂不挂得住了。
梁彦平坐上副驾,闭目养神。
叶词专心致志地开车。
◎(1996)走吧,小白虎。◎
1996年, 西铁路城中村。
热腾腾的夏日傍晚,周六,王林祥带着当时的女友佟蕾跑来找梁彦平, 加上叶词, 四人一起去吃大排档。
两个男生去点菜拿啤酒,两个女孩趁机聊些私密话。
佟蕾饶有兴致打量叶词,问:“你多大了?”
“二十。”
“看上去像十七八岁。”佟蕾抽着烟, 朝她挤眉弄眼:“专门过来陪梁彦平呀?”
叶词笑了笑, 双眸弯弯,红润而紧绷的脸蛋好像水果硬糖, 娇俏「嗯」一声,点点头。
“你俩睡过吗?”
“啊?”
佟蕾言语大胆:“我们学校很多女生都想跟他上床。”
叶词愣怔。
“怎么了, 很意外?”佟蕾举着烟,毫无顾忌:“我们宿舍楼有人酒后说醉话, 看见梁彦平走过去,她就想把腿打开。你说奇不奇怪,瞧着冷清的样子, 性魅力却那么生猛。一直不见他和哪个女孩子亲近, 大家各种猜测。”
叶词垂眸缄默,不知此刻该接什么话。
“你别误会,学校里专注念书的人很多,只是我认识一些女生比较忠于自我,嗯,也比较敢于试错。”佟蕾说:“有个学姐专找漂亮男生上床,把这个当成战绩, 她一直想拿下梁彦平, 其实不见得有多喜欢, 就是挑战欲上头,想试试他在床上的能力到底怎么样。经验丰富的女人和青涩小女孩的侧重点不一样,男人嘛,那方面不行,长得再帅也没什么意思,对吧?”
叶词一下笑出声。
佟蕾又道:“你别介意啊,我说话比较直接,没吓着你吧?”
叶词随手拿起打火机,也点了根烟:“没关系,人欲都是正常的,我可以理解。”
佟蕾见她不是一碰就碎的玻璃人,禁得起调侃,不像外表那么好欺负,挺有趣,能聊得来。
“所以究竟怎么样?”佟蕾碰碰叶词的胳膊:“满足一下好奇嘛。”
梁彦平和王林祥拎着酒瓶回来了。
叶词稍稍撇过头,佟蕾把耳朵凑近,听见她小声说了几个字,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饭吃到一半,隔壁桌的情侣闹分手,突然爆发争执,男的指着女友大骂:“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看看自己那副现实的嘴脸,丑陋至极!开口闭口都是钱,一身铜臭,简直庸俗不堪!”
女子却异常平静,近乎漠视般看着他:“我自己努力赚钱,拼搏奋斗,你跟不上我的步伐,甚至适应不了社会,在这儿无能暴躁有什么用?不切实际的理想要是能当饭吃,那也是碗馊饭,你自个儿慢慢享用吧,别指望我留下来跟你一起腐烂。”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男子被友人搀扶,不甘心,痛心疾首地质问:“这种社会还有救吗?没救了,现在这个世界人人虚伪,追名逐利,保留初心就那么难!我不想变得跟他们一样复杂,难道也有错吗?!”
佟蕾撇撇嘴角,有点听不下去,烦道:“妈的别嚎了,哭哭啼啼没出息,抱怨这个抱怨那个,自己没适应能力,还要指责努力上进的人虚伪复杂,这什么扭曲心理啊,初心就是你无能的遮羞布吧?我他妈最瞧不上你这种人了。”
男子已然喝醉,被朋友带走。
王林祥笑着安抚佟蕾:“干嘛这么生气,跟我们又没关系。”
“想起我哥了。”佟蕾冷笑:“和那人一个德行,自命不凡但得不到重视,整天攻击别人虚伪,好像他自个儿是什么沧海遗珠,简直莫名其妙。”
王林祥说:“我有个叔叔,从前是文学青年,会写诗,特别受追捧。后来市场经济飞速发展,大家都赶着去赚钱,诗歌一下被冷落,他也成了边缘人,格格不入,现在整天在家里批判社会堕落。”
佟蕾摇头哼笑,接着转向叶词:“小叶你觉得呢?适应社会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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