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新的开始(6 / 19)
盛珏被贺知寒牵着手,一起走在裴夺的身后。裴夺稍微靠向外侧,为他们挡去了大部分人流。
贺知寒一路上看到什么都要说上两句,看什么都新奇,就算是司空见惯的苹果礼盒,也硬是能被这个人挑出一个特别好看的来夸。
裴夺自然地走过去买下了那个精巧的苹果礼盒,放到贺知寒手上。
贺知寒一手牵着盛珏,一手托着苹果盒,瞪着眼睛地跟它对视。
贺知寒郁闷:“我就随便说说……”
裴夺看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贺知寒知道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贺知寒果断:“不行,在外面呢,忍着,不准亲。”
说完,贺知寒把盛珏交到裴夺手上,叮嘱盛珏:“把他看好了,不准放他去乱买东西,知道吗?”
盛珏:“……”
他哪里管得了裴先生!
贺知寒跟裴夺交换了位置,但裴夺走在前面是在照顾他们,而贺知寒,整个一脱缰野马,东瞧瞧西瞅瞅,跟随便谁都能聊得热络,仿佛当场结拜的异姓兄弟。
不多时,贺知寒提溜着一条鼠灰色的长围巾过来了,像淘了金一样兴奋:“你们摸摸看!这条特别软!”
二话不说给他俩缠上了,转头又去买一些鸡零狗碎。
盛珏心说,您这不是比裴先生还过分。
盛珏默默地看着贺知寒跟人交谈时,扬起微笑的侧脸。
男人仪表堂堂,笑容亲切,浅色的羽绒服修长,透着一股子年轻人的张扬。不知他说了什么,商贩一阵捧腹,爽快地给他添了些板栗。
盛珏感到好笑,此时,手上却传来一阵力道,骨头都有些疼。
盛珏看向裴夺。
裴夺望着不远处的人,神情莫测。
裴夺很快松了手上的力气,安抚地用拇指揉了揉,垂眸看向盛珏。
“圣诞快乐。”他说。
归来时,漆星寥落。
“要一起睡吗,亦绝?”
贺知寒挟了一身寒气,进门挂衣服,头也不回地问。
盛珏一愣,换鞋的动作一顿,谨慎询问:“您这个睡,是一种状态,还是一个动词?”
贺知寒:“……”
贺知寒转过头抹了把脸,表情复杂:“简单点,做人简单点,把你脑袋里的黄色废料倒上一倒……”
对上盛珏忍笑的脸。
贺知寒眯起眼睛,上手戳他的脸颊:“好哇,胆子肥了?”
盛珏躲了,笑着说:“我习惯自己睡。”
“行,”贺知寒打了个哈欠,“洗完早点休息吧,我快困傻了。”
裴夺冷不丁地说:“我抱你过去?”
盛珏默默走开。
贺知寒磨了磨牙,一边往客厅走,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腿:“这是腿,看到了吗?我,贺某人,芳龄十八,四肢健全,生活可以自理!”
盛珏又想笑了。
裴夺也笑了一下,凑过去亲吻他的脸,然后低声说:“但有时候,我觉得这算不上好事。”
想了想,裴夺补充:“只是偶尔。”
“……”贺知寒乜他一眼,长臂一伸勾住了正想走远一点的盛珏,“亦绝你跑什么,他都要谋害朕了,还不过来跟我患难与共?”
盛珏:“……陛下,微臣觉得,微臣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用处。”
话音刚落,就见贺知寒把他往裴夺那儿一推,义正辞严:“不要妄自菲薄,你可以先帮我牺牲一下。死道友不死贫道……”
盛珏:“……”
这可真是新概念“患难与共”。
盛珏站在裴夺身前,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笑,正想拣些好听的话说,裴夺就忽然低下来,吻了他的额头。
盛珏愣住了。
“晚安吻。”裴夺用那副冷淡的腔调说。
“晚、晚安……”盛珏实在不知作何反应。
这是自他离开的那天之后,裴先生第一次吻他——还当着贺知寒的面。
此时,贺知寒也靠过来,先是牵住了他的手,随后亲吻了同一个地方。
贺知寒微微弯腰,注视着他的眼睛,笑:“亦绝,我正式说一下,你现在是我们的家人了,今晚先让你自己睡,但是不要因为这个胡思乱想,好吗?”
“……”
盛珏垂头避开了他的眼睛,想要挣脱,却被紧紧地握着手。
……原来他都知道。
是,他承认,他以为自己就算留下,也只是一个“次等产品”。
即便如此,因为裴夺是把他从黑暗中带出来的恩人,狐狸是支撑他度过最艰难时刻的精神寄托,他一个也不想辜负。
所以他必须有眼色,给他们两个人留出空间。
所以他说“我习惯自己睡”。
他是不是已经足够听话?所以,能不能让他留得更久一点……?
贺知寒迟疑地问:“没哭吧?”
盛珏慌忙抬头:“没有。”
贺知寒摸了摸他微红的眼角,笑着:“好吧,小男子汉。”
他眼神专注,语调既轻又柔,似调侃,似包容。
绅士的风度,总给人被爱着的错觉。
盛珏嗓子眼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怔忪着,不知所措。
随后,盛珏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贺知寒看着他,揶揄道:“你这样我可真不放心让你自己睡了,要不我们还是挤挤?”
贺知寒抱着他向卧室走去。
“不……”
拒绝的话刚一出口,贺知寒就半哄半骗地亲了亲盛珏的侧脸:“给你个产品体验机会,不满意的话我支持你半夜踩着裴夺溜走。”
跟在后面的裴夺:“?”
裴夺:“我去拿他的洗漱用品,一会儿谁先洗澡?”
贺知寒脚步一顿。
盛珏果断抓住机会:“别拿了,我去另一边洗,你先放我下来。”
贺知寒犹豫着放下了人。
盛珏立刻离开,留裴夺和贺知寒无言相视。
裴夺:“你还没做好准备。”
贺知寒:“……对。”
裴夺:“抱歉。”
贺知寒声音淡淡:“没关系,这也是我的选择。”
“……”
两人刚进卧室,裴夺在后方带上门,解开了衬衫的前两颗扣子。
不,他并没有什么调情的想法,只是单纯为了舒适而已。
不过,在贺知寒眼里,男人冷淡的态度反而是奇妙的调味剂。
“怎么了?”裴夺疑惑,“不去洗澡吗?老样子,你先我后?”
贺知寒当即别开眼睛,把自己的某些想法砸烂扔进海沟里。
“洗。洗完聊聊。”
正事要紧。
当两个人都收拾完自己,夜更深了。
两个男人穿着睡衣——顺便一提,贺知寒身上的是毛绒卡通款——在床上正襟危坐,态度端正得像是在进行学术会议。
“想聊什么?”裴夺和缓地问。
“盛珏。”贺知寒说。
裴夺不怎么意外地一点头:“他有什么问题?”
“那可太多了!长远地说,职业规划是个问题吧?他只念到初中,自己去找工作就是活受罪,创业又太艰难,让我给他安排他肯定也不同意……”贺知寒抓了一把头发,十分苦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