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上枪尖犯的孩子(2 / 5)
医院的挂号医生伸手找他要一笔离谱的巨款,诺亚又扛起哥冲向地下诊所。
阿列基在诊所见到昨天给他做手术的医生,用极其粗俗不能诉诸文字的话辱骂了他。医生却好像见怪不怪,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术后出血是正常的。
阿列基头昏眼花,恨不得把裤子里面被血浸湿的毛巾掏出来扔他脸上。
诺亚问:“我哥怎么了?”
“他会没事的,只是人流的一般反应。”
诺亚一直怀疑他哥长痔疮,但从未想过他哥做人流。他愣了一下,扭头茫然地看着肩上的阿列基,问:“这是怎么回事?”
阿列基神色窘迫,对他解释:“就是一点意外。”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回答过不去。诺亚又问了一遍:“这是怎么回事?”话里还带了哭腔。
他哥没有对象,怎么会怀上?还自己偷偷摸摸来做人流,肯定被欺负了。
他哥被欺负了!
现在轮到阿列基安慰诺亚了。
“好啦,你别哭,”阿列基勉强抬起手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发,“医生都说了没事,走,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去……”
诺亚把他往诊床上一丢,哭着跑了。
该死,怎么又哭!阿列基从床上跳起来,捂着肚子追了两步,忽然眼前一黑。
阿列基衰弱地在诊所醒来,诺亚不在身边。医生也说不清他出了什么问题,只告诉他他不用为这次诊疗付钱了。
一个丧尽天良的黑市医生这样减免病人的治疗费用大抵出于心虚,他肚子里现在大概已经造成重大医疗事故。可阿列基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要弄清楚他的老弟去哪了。
他借了诊所的电话,首先打给自己以前工作的夜总会。不愧是他,第一次就猜中了。
他被告知噩耗,诺亚到夜总会去问他的情况,没人知道,知道的人不敢说,于是他把经理打了,现在在看守所。
阿列基不知道现在是该感到温暖还是该操死这个弟弟。
阿列基拖着衰弱的身子跑到看守所。他们只让他隔着玻璃看看诺亚。
诺亚有点赌气地坐在玻璃对面,眼眶青了,鼻梁上一道还很新鲜的伤口,看来完全没处理过。阿列基把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相顾无言,不过隔着厚厚的玻璃讲话也确实没有太大意义。
诺亚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想知道谁欺负了他哥,那些家伙都不告诉他。经理竟然还说他哥是婊子!瞧他那谄媚样子,连胡子都用发胶梳过,这混蛋比阿列基像婊子多了。
可是看阿列基脸色苍白得像刚出土,走两步就气喘吁吁满头冷汗地跑来找他,又觉得心里难受。
阿列基也不好受。眼看探视时间就要结束了,他他隔着玻璃心疼地摸了摸诺亚鼻梁上的伤口,心想千万别落疤。他妈看见了该多难过。最后还是没有骂他。
探视结束之后,他懂事地往警察手里塞了几百块钱。
“可以劳烦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吗?”
“那是另外的价钱。”警察说。阿列基没钱了,又气喘吁吁地跑回家去,从各种地方搜刮了几百块送去。
他现在算是倾家荡产了。别说房租,就连吃饭都成问题。可是他现在没空想这些。他只知道这下算是掉进无底洞了。如果不想让诺亚在看守所受苦,得花钱保他出来,再不济起码得贿赂警察,不然人可能审判之前就没了;审判的时候得请律师如果是他自己不请也就罢了,但绝不能让诺亚在法庭上狗叫一声,得贿赂法官,而且即使贿赂了法官也没法逃过赔偿,只是数额大小问题。
他硬着头皮去找经理,希望他能撤诉私了。经理为自己两根断裂的肋骨和俱乐部的一片狼藉提出一个不小的数字,但总归比走程序合算一点。他得赶在出庭前攒够这个数目。
按照医生的说法,动过手术之后至少得休息两天。阿列基按照医嘱卧床的两天里心乱如麻,辗转反侧,脑袋一会儿没歇,努力在铺天盖地的烂事中保持清醒,考虑怎么尽快搞钱。
刚刚能走两步,他就开始挨个敲亲朋好友的门借钱。有些朋友他很舍不得这样破坏他们的关系,但是为了诺亚他豁出去了。
这一天的收获是让他意识到他的朋友跟他一样穷。港口区的劫匪都知道不要抢这种年轻人的钱,他们都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
他实在走投无路了,半夜怔怔地坐在床上不肯睡觉,仍在想办法。可是他的脑子由于贫血,过度思考和缺乏睡眠已经混沌异常,想出的尽是一些垃圾。
或许他可以干票大的。反正港口区没有什么法律。
可惜不行。他倒是愿意铤而走险,可是找不着门路。在港口区违法犯罪的最大风险不是警察和法律,而是帮派。多数店家或者稍微富裕的家庭都会给自己找个靠山,惹到他们的后果会让你宁愿被警察逮捕。
就这样了吗?就这样听天由命吗?可能得背几年债,诺亚可能在监狱待上半年……算了,就这样吧。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
等等,或许还有一条路……
想到这里他猛地一阵恶心。
他可以出卖他自己。他可以欺骗别人买他,就像弗兰琪那样。
他该到什么地方搞到那种特别的“香水”?
阿列基来到白鲸广场,用当掉自行车的钱买了一个妓女的时间。妓女告诉他一个地址。
狭小的工作室里摆满瓶罐。如果他是alpha,大概现在脑子都被冲晕了。可是他什么也闻不到。
“试试这个,很衬你。”调香师挑了一瓶给他。他嗅了一下,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你会把同一种味道的香水卖给很多人吗?”他问。
“不会的。我有几十种香水,都有编号,尽量卖给不同的人,所以才贵。”
“我上次就被人认出来了。”
“不是在我这买的吧?这样吧,你再多出一倍的钱,这种香味就只归你,怎么样?”
阿列基将信将疑地拿下了小样。离开之前,他问:“我是什么味道?”
“淡色艾尔,夹杂一点水果香气。”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适合淡色艾尔?”
“这个……因为你看起来有那种酒吧巡游的气质嘛。”
阿列基看起来不像刻板印象的oga,那种白白净净,香香软软,个子小小,笑容甜甜的小东西。他确实有一种“酒吧巡游”的气质,继承自他的伯钦臣妓女母亲。他看起来身体强壮,胆大包天,擅长豪饮和大笑,会技巧娴熟地齐根吞下一根九寸长的鸡巴,然后抬抬眉毛就像那是一个笑话。
虽然这完全是诈骗。
他按照药剂师的建议把信息素涂在腋下和阴部,穿上他最好的衬衫,并且解开领口,露出流产以后还没长回去的两个奶。
夜总会的舞池里他如鱼得水。他是他认识的最会跳舞的人。在他还是一个裁缝学徒的时候,最喜欢的免费娱乐项目就是去夜总会跳舞。每个人都想跟他跳舞,男人女人,年轻的,年长的。他喝酒从来没付过钱。他在那里有一些很美好的日子,甚至还有一些装模作样的爱情。他跳舞来暂时逃避现实,包括那个他视若母亲的女人的惨然去世,那个他视若弟弟的孩子因为他走投无路地卖掉母亲的遗物和他闹掰。
自从他来俱乐部工作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跳过舞。毕竟别人跳舞的时候他都在工作,没空跳舞了。如今舞台上出现了新的乐队,演奏新的流行音乐,不过他轻轻松松就掌握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