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山里清新的风吹到军营中,破开瘴气让众将士仰头看见了天上的明月,军营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嘆,有人扶着伤兵出了营帐,这一轮明月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画面。
白石垒起来的练兵台上,墨方静静坐着,一双眼盯着那方印了字符的山,神色沉静。
「给。」一壶酒蓦地扔进他怀里,尚北翻身跃上练兵台,在墨方旁边坐下,「伤者不宜饮酒,所以给你兑了点水,哈哈。」
墨方拿着水壶晃了晃:「我不喝酒,误事。」
「喝不喝都拿着吧。」尚北仰头灌了一口酒,转头看了墨方一眼,「你可是还觉得行止神君欺负了小王爷?」墨方不答话,尚北笑道,「那神君脾气着实奇怪,不过,你看看,感受一下那方清净的气息。今日去的若不是王爷,即便换做你我,也只怕早被那样的清净之气净化得腿都软了吧。」
墨方点头,他岂会想不通这个道理,即便当时想不明白,现在看了这轮月色,感觉到了这徐徐清风,心里也明白了行止神君的考量。但墨方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
「唔,不过说来,这月亮都出来这么久了,正事也该忙完了吧,神君和小王爷怎么还不回来?」
墨方握紧酒壶,沉默的拔开塞子,喝了一口闷酒,有了第一口紧接着便有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脸颊升腾起红晕,尚北觉得差不多了,他嘿嘿一笑,眼珠转了又转,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说话要委婉,但一开口却是一句直愣愣的:「你到底喜欢小王爷什么地方啊?」言罢,他便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而此时微醺的墨方却只愣愣的望着明月,似自言自语的呢喃着:「什么地方?没什么地方不喜欢。」
尚北闻言一怔,挠了挠头:「这可真是糟糕。」
适时天空中一道白光划过。落在主营那方,墨方忙起身走去,绕过营帐,但见行止将一片树叶从沈璃头上拿下,沈璃不客气的从他手里将叶子抢过,道:「改日我定吹出声音给你听听。」
行止一笑:「静候佳音。」他转身离去。沈璃也不留恋,转身欲要进帐,但转身的一瞬眼角余光瞥见了这方的墨方,沈璃脚步一顿,扬声唤道:「墨方。」
墨方眉目一垂,走过去,沈璃却静了一会儿,道:「我此次出来魔君并不知晓,不如你先回王都,将此间事端禀报魔君,顺便也早点回去养伤。」
是……支他走的意思么。墨方单膝跪下,颌首领命:「是。」
沈璃张了张嘴,本来嗅到他身带酒气,想嘱咐他,受伤不宜饮酒,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还是什么都不要对他说比较好吧。她一转头,回了营帐。只留墨方在那处跪着,许久也没有起来。
翌日,沈璃在军营阵地外目送墨方一行人离开,她心中有些嘆息,这千百年来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喜欢自己,还有胆量来表白的,只是碰见的时机不对啊。她若是喜欢一个人,定要将所有都给那个人才是。以后会变成怎样沈璃不知道,但她现在心里还装着行云,儘管行云已经不在了,她也没法去喜欢别人,因为那样,既对不住自己先前那番心意,又对不住别人现在这番情谊。
而且……沈璃额头一痛,无奈嘆息。不是还有个拂容君么。
沈璃仰望干净许多的天空,心头不由轻快了一些,今天再带着行止神君去一个封印的地方,这里的空气就会变得更好,将士们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吧。她唇角一勾,倚着篱笆抱起了手,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期待去做一件事了。
可直等到日上三竿,行止才踏着慵懒的步子缓缓而来。沈璃按捺住脾气,道:「神君可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行止并不接她的招,反而轻声问道:「叶子吹响了么?」
沈璃脸色一僵,想到昨晚被自己吹得炸开了的绿叶,她清咳一声,道:「先办正事。昨日说了两个封印的地方,山顶我们已经去过了,今日便去湖底吧。这周围只有西面才有湖,昨日山顶的净化已让视野清晰了许多咱们驾云过去便是。」
「嗯。」
今日这一路倒是来得顺畅,只是到了湖边,沈璃不由皱了眉头。这一湖水常年吸纳瘴气,已变得浑浊不堪,这与其叫湖水不如叫泥潭。行止像没看见这水骯脏的模样,转头道:「我们下去吧。」
沈璃一愣,愕然的抬眼望他:「下去?」她立即摇头,「不了,士兵平日里巡查也没下去过。没有下面的地图,我也找不到路帮不了你,神君自行下去就是,我在岸上等着。」
行止笑问沈璃:「王爷可会凫水?」
沈璃是天生与水犯冲,与水相关的法术她一概不会,凫水自然也是不会的,行云院里那么小个池塘都能将她淹死,更别提这一湖什么都看不见的泥水了。沈璃不大习惯将弱点暴露在人前,但此时也只好扶额承认:「不会。」
「避水术呢?」
「不会。」。
行止点头,沈璃乖乖的往后退了一步,却听行止道:「如此,我牵着你便是。」
「咦?」沈璃怔然,「等等……」哪还等她拒绝,行止不过手指一掐,沈璃眼前便一片黑暗,但她却能听见耳边「咕噜噜」冒水泡的声音。知道自己现在在水里,沈璃心头一紧,掌心里传来另一个人的体温,此时什么也没有的沈璃只好紧紧握住行止的手,她憋着气,浑身僵硬。
「不用这么紧张。」行止的声音从前面淡淡的传来,「和在地面上一样呼吸就好。我的避水术还是不至于被你吹破的。」
沈璃闻言,尝试着往里吸了一口气,察觉当真没有水灌进嘴里,她这才鬆了一口气,放心的呼吸起来。然而消除紧张之后,沈璃心头升腾起的却是遏制不住的怒火:「你真是蛮不讲理!」
「鬆手的话避水术就没用了。」
闻言,即便心头还有邪火,沈璃也乖乖将行止的手紧紧握住,嘴里还不满喝道:「这下面一片漆黑,你拖我下水有何用!让我上去!」
「因为一个人走会害怕。」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从前面丢过来,噎得沈璃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嘴。她哽了好半天才在腹诽道,您老人家一个人在天外天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这天上天下什么风波您没见过!一潭水还会害怕吗!您逗我玩呢吧!
但想起昨日山上那道字符,沈璃心道这人必定是心里早有计划,拖她下水必有原因。她就此揣了个心眼儿,接下来的一路走得无比戒备。但直至行止停住脚步,轻声说:「到了。」这一路来什么也没发生。
沈璃心里正奇怪,忽见前方亮光一闪,她定睛一看,一个形状奇怪的石像正闪着透蓝的光,而行止的手掌放在石像的顶端。他轻轻闭着眼口中念叨着沈璃听不懂的咒语,四周水皆在颤动震荡。忽然间,那石像上掉落了一片尘埃,露出里面透明的晶状体,晶莹的光闪得沈璃眼睛微微刺痛。紧接着,掉落的尘埃越发多了起来,整个石像彻底蜕变成了一个凝固的冰柱!
随着行止力量的注入,沈璃觉得周遭的水温慢慢变得寒冷起来,而冰柱之中彷似有水流在搅动,忽然之间,水流蓦地冲破冰柱顶端,径直往上冲向湖面。清澈透亮的水从柱子里面不断涌出。让漆黑粘稠的湖水逐渐变得干净透亮起来。
沈璃仰头望着头顶逐渐透过水波照进湖底的阳光,心里难得一片恬静澄澈。这不断涌出的新泉像是浇在了她的心上,洗涤了所有猜忌和戒备。
「以后湖里会有鱼吧。」
「自然。」
她回头看行止:「不是还有两个封印么?是什么?赶快找到它们吧。」
「另外两个的话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