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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假的?”大约是因为傅寒生的幻影时常在我眼前蹦跶,我没有很惊讶。

那头的阿文回答道:“是真的,小少爷,大少爷没有死。”我闻言怒从心头起:“为什么没有死,你让他去死!”说完啪一下挂断电话,扯起一旁失魂似的刘禹城:“走。”

他抬头望我,目光茫茫然:“去哪儿?”

“离开这里,随便去哪儿。”我烦极了,“傅寒生的人应该很快就过来了,趁这会儿赶紧走。”

刘禹城怔怔地点头,我嘱咐他:“买机票,多订几张,把这几天的都订了。”他明白我的意思,马上拿起手机操作起来,不仅订了机票,还订了一些去其他地方的火车票。订完票后他接着从沙发底下拖出一个箱子,一打开,里面全是捆好的现金,还有几张卡和几部手机。

“卧槽。”我喃喃:“你这玩意儿能过安检?”刘禹城笑了声:“有备无患嘛。”

“怎么走呢?”他问。我一转眼珠子,敲板道:“我们坐船走。”这里恰好有一个港口,远远地都能听到鸣笛声,坐船的话慢是慢了点,但胜在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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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坐船,尤其是这种大型游轮,我对它的最深印象大概烙印于高中时候看过的电影《海上钢琴师》中那艘巨大的virgian号。

电影中豪华的庞然大物,伴随着摇晃的风和雨,流泻出轻缓的钢琴声,那些晦暗优雅的画面使我微微期待起这次旅程。事实证明我期待得太早了,本以为这次海上之旅多少会带着漂泊的浪漫感,但我万万没想到自己晕船晕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刘禹城进房间时我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他将端着的餐盘放到桌面:“我给你拿了点吃的过来。”

我虚弱地摇摇头,并不说话,怕一张口魂就从嘴里飞出来。刘禹城眉毛忧愁地拧起,温声劝我好歹吃点。我不是不想吃,我是吃了很快就会吐出来好不好,这两天吃啥吐啥,几乎都要把胆汁给吐出来了,为了少跑几次厕所我索性不吃东西了,两天下来命都快丢了一半。

我敢说我从出生以来没遭过这么大的罪,吐到眼前都开始出现我妈那张慈爱的脸了,两天下来人都吐瘦了一圈,这笔账必须算在傅寒生头上的,一想到这种日子还要过半个月我就恨得滴血。

我恹恹地靠着枕头,表示自己头晕脑胀需要再睡一会儿,刘禹城叹了口气:“那你好好休息,我在这儿陪你。”

我不置可否,身子往下一滑,抓着被子闭上了眼睛。沉入睡梦之前,有双手贴了贴我的脸颊,我有些贪恋那掌心的温度,情不自禁地追逐着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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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梦到我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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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傅寒生都长得更像她,这足以证明我妈有一张多么得天独厚的脸蛋,她皮肤生得白,身上很香,双眼总是弯着,温柔便从那双多情目中倾泻出来。

她挺爱我的,当然也爱傅寒生,就是不知道她更爱谁。我梦到我们还一起生活在老宅子里的时候,她拿着我的试卷,满脸笑意地在餐桌上念我的作文。我臊得吱哇叫,伸手要去抢试卷,我妈乐得合不拢嘴,把手高高扬起来,她叫傅寒生的名字,把试卷递给了他,然后伸手将急躁的我环抱住了。

她的怀抱软软的,泛着柔和的香气。我感到心碎,不是她令我心碎,也不是这段记忆令我心碎,而是因为一切都回不去了。

泛着香气的妈妈,含着微笑的爸爸,低头看试卷的傅寒生——我的哥哥傅寒生,那年他还在读书,脸庞年轻英俊,脸上表情寡淡,没有笑,看起来并不温柔,却也不残忍。这幅再也回不去的画面令我心碎。

我妈把我抱在怀里呼我的头发,她将我的发型揉得乱糟糟,我从她怀里挣出来,劈手去夺傅寒生手中的试卷,我的兄长将手抬起来一点,我够不到,便对上他的眼睛。

傅寒生的眼珠子颜色很深,瞳孔看起来深邃。“写得不错。”他破天荒说出赞赏的话来,我却认为他是在嘲讽我,不免耳根发烫。那时候,尽管恼怒我也不会直呼他的名字,我说哥,把卷子还给我,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将平整的试卷交到我手上。

那时候我还叫他“哥”,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傅寒生了,乃至现在甚至无法将这个字与他对应上。如果现在要我对着傅寒生叫哥,抛开我愿不愿意的问题不谈,想来一定是别扭又陌生的。

我想我不会再叫这个人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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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禹城摇醒我:“傅鸿羽,你怎么了?”我迷迷瞪瞪睁眼:“嗯?怎么了?”他语气有些焦急:“你刚刚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喊你妈!”

胡说,我可不好梦中骂人。我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刘禹城反应过来:“不是骂人,我的意思是你嘴里一直在喊妈妈。”他小心翼翼问我:“你刚刚做梦梦见阿姨了吗?”

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应该吧。”

睡了一觉起来,精神更加不济。耳边仿佛有人正絮絮叨叨地说话,我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说:“妈,好吵。”

那幻觉仿佛就要来拧我的耳朵了。

“臭小子。”它正数落我,声音朦朦胧胧的,像隔着厚厚的膜障:“你的药呢?”

我抽毛巾擦干了脸,无奈道:“我就没带。”本来最后出门是准备去吃那谁的席的,谁吃席还带药啊?我也记不起那个药叫啥名,反正情况也没那么坏,凑活着过呗。

它作势要来拧我的耳朵,我却将身一拧,反从它胳膊下逃走了。

刘禹城奇怪:“你干嘛呢?”我面不改色地站直身体,说在锻炼,躺了两天筋骨都躺松了,几步路下来骨骼酸软得咔咔响。刘禹城也没多心,我问他这会儿到哪儿了,他说了个地名,没听过,不认识。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担忧:“感觉怎么样?”头有点痛,但我还是点了点头,不想让他多操心。

幻觉还在耳边絮絮叨叨:“怎么这么久还不回家,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老让我们操心……”

“没有家了。”我垂下眼皮惫怠道。

刘禹城趴在我身旁,闻言扭头问:“你说什么?”

我摇头:“没什么,出去走走吧,这几天都快憋死了。”刘禹城担忧地望着我:“没关系吗?”我说年轻力壮死不了,我还没见过大洋呢,这不得出去长长见识。

于是我们臂膀挨着臂膀趴在栏杆上吹风,海上的风味道很怪,有点咸腥,还有点苦,并不好闻。

我不太喜欢苦的东西,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我的命更苦了,我的思绪在这不凌厉的风里发散,天空灰蒙蒙的,视野却一望无际地开阔,没有鸟,船离岸边太远了,这么远的距离鸟是回不了家的,所以这片天空没有鸟。

身旁刘禹城一直在轻声说话,他大概很迷茫,他提到了傅寒生。我转头看向他,他勇敢、率直、天真莽撞,且毫不知情,眉宇间愁绪刻成浅浅的纹路,很轻易就能抚平,因为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当然知道他在担忧自己的家人,多可贵,他那颗心如此年轻。衰弛的心脏应是怎样的——

我定定地看着他,而后听到自己的声音:“没事。”

“真到了那时候,就算要跪着求,我也会替你求情的。”

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后的承诺,与此同时,我听见自己的心声,它在我心脏当中一遍遍麻木空洞地回响——

不能再失去了,否则这样的人生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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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海上生活之后,我晕船的症状好了很多,就是一直在船上待着很无聊,天天跟刘禹城大眼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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