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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是妾自误了,也差点误了孩子……”
而她这番做派,也果真取悦到了皇帝。
“无妨。”
皇帝安慰道:“这宫中人人皆蠢,只有你这样的女子与朕生的孩子,才配得上朕身下的皇位,你说是不是?”
见熙嫔神色动容,皇帝不免跟着轻笑一声。
这般,待宫人上前帮着脱簪时,都不必熙嫔多说什么,皇帝便摆手将人挥退了。
帐子次第放下来,待宫人们齐齐退出去,整张龙床上只剩下二人时,皇帝身上的寝衣刚被伺候着退下来,他就觉得浑身一僵,紧跟着,喉咙也像是被人扼住一般,发不出丝毫的声音来。
“……兄长还记不记得这处穴位。”
熙嫔冷冷的声音从他背后穿过来:
“这还是您当年用在妾身上的……宫中的日子实在是寂寞难捱,总要学点什么东西下来,不巧,妾确实有些小聪明,竟真将兄长做过的东西学会了。”
皇帝:“!!!”
惧意顺着脊背向上,很快头皮便也跟着发麻发硬,皇帝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可他却似一具木头人偶一般,别说是说什么做什么,甚至连转过头,向身后的女人摇尾乞怜都做不到。
不!
绝对不!
然而,身后的女人却并非拖泥带水的性子,连那句解释都不过是让他死的更憋屈点罢了。很快的,她就从头上拔下银簪,狠狠此向了他脖颈上的几处穴位。
这自然不会是什么留存至今的首饰,那些灰暗的过往又有什么好流恋的?
里头是特意托了晏皇后做的精铁,锋利无比,穿过皮肉时,甚至仅仅只感受到了一丝阻碍,随后,伴着簪子拔出,鲜血跟着喷涌而出,在帐子上开出朵朵绚丽的花朵来。
可不够,还不够。
熙嫔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了,混合着喷溅在她脸上的鲜血一起……一下又一下,即便皇帝早就没了气息,手中的动作依旧没停。
为她的亲人,也为她自己。
至于三皇子。
一个强迫她的怪物,逼她生下的小怪物而已,他共情的从来只有自己的生父,未曾对她的境遇怜悯过半点,那又有什么好留恋的。
还是一起死了干净。
和往常无数个召幸嫔妃的夜晚一样, 这一晚,大太监依旧带着宫人们,默默守在大殿外面。
只是, 作为当年事的知情人, 又回想起方才从殿内退出时, 皇帝与娘娘二人和乐融融的氛围, 大太监不免感到一丝复杂。
都多少年了。
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可是想想失踪在外生死未卜的太子, 还有被逼谋反流落在外的皇长子……大太监心中感慨良多。
这一日来的,未免太晚了。
娘娘向来是个明理的人,若是早先有她在陛下跟前劝慰着, 或许父子几人还走不到这一步, 如今他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都下场凄惨, 即便是他自小忠心的皇帝得偿所愿, 大太监心中仍旧感到一丝难过。
正这样想着,前头紧闭的殿门,突然就被人从里头推开了。
大太监不免奇怪, 主子们若是有需要,向来是直接传唤的, 难道两人又闹掰了?
然而, 还不待他走出侧殿,守在外头的宫人们便传来一阵惊呼。
还有人连宫规都顾不得了,直接惊叫道:“血,好多血……”
血?
大太监惊的眉心一跳,心中闪过无数个想法, 脚下却丝毫不敢停, 连仪态也不顾了,慌忙跑了出去, 然后就看到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浑身是血的女人,一步步从主殿走了出来。
血染红了她的内裳,她却好似没看见没感觉到一般,一步步走的很稳,下台阶的时候,甚至还有心情抬起头看了一眼月亮。
隔了老远,大太监仿佛都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
大太监:!!!
宫人们:!!!
是熙嫔!
当然,这不是重点,毕竟,里头可就她跟皇帝!
那这血是哪来的,还用说吗?
“护驾!快护驾!”
“来人,快把她给我拿下!”
“陛下!陛下您怎么样了陛下……”
向来安安静静的宫殿,骤然间响起巨大的喧哗声。
有人什么也顾不得,直接冲上去扣住了熙嫔的肩膀;
也有人第一时间冲向了内殿,然后就看到床榻上被捅的血窟窿一样的皇帝……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态,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被折断了一样,还被人为摆出了跪拜的姿势,仿佛在对着某个方向赎罪。
众人:!!!!!
都不必大太监多说什么,一众宫人便吓得纷纷闭上了眼,皇帝死的如此狼狈,而这不堪的一幕还被他们看到了……这可真是,宫人们慌忙跪下,唯有大太监和几个领头太监晓得事情严重,不管皇帝是如何死的,总不能让他以这种姿态面见世人,若不然,别人先不说,他们这些见过遗体的宫人们,眼睛是不用再要了。
这般,几人对视一眼,齐齐上前忙活起来。
因死的有一段时间了,尸体已经僵硬住了。大太监们不得不重新敲断了皇帝的骨头,待的重新摆正规整好,那边才有太监敲响了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