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玫瑰(4 / 7)
施斐然尝试跟它好说好商量:“我给你买个纯金的爬架。”
它不动。
过了一会儿,施斐然叹口气,关上柜门——蜥蜴不在乎爬架是不是纯金的。
施斐然有些紧张。
毕竟这事儿他没和裴映提前商量。
这么一想,好像他很少和裴映商量事,他们之间基本靠默契。
他望着裴映的眼睛——从中捕捉到惊喜,紧张感这才消散。
方理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站到他们面前,手上还抓着一支哮喘喷雾。
是被女孩抢走的那支。
方理从上到下把施斐然看了一遍,视线跳到裴映手上。
裴映还握着刚刚给他的喷剂。
已经给了他一支,怎么还有?
施斐然问裴映:“怎么还有一支?”
“我一般备两支,”裴映回答道,“一支带在身上,一支挂在速写本弹簧线上放包里。如果你没带,如果其中一个喷头故障,都能应付。”
施斐然刚想说话,方理凑上来:“你没事了吧?”
他不得不面向方理,为裴映介绍道:“这位是方理。”
“裴映。”裴映伸出手。
这两人握了握手,施斐然等不及,直接拽住裴映走出艺术空间。
“去哪儿?”裴映问他。
“中心医院。”他回答。
他把裴映推上车,一路开到中心医院。
将车停在停车位上,他示意裴映:“上去吧。”
裴映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车里安静着。
“咔嗒”一声,裴映解开安全带卡扣,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施斐然吐出一口气,藏在身侧的手偷偷握紧。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是真空状态,裴映当然遇到过别的人。
那是裴映的人生,裴映的过往,他无权切断裴映的过去……
车窗蓦然被叩响。
施斐然侧过头。
看见是裴映之后,他疑惑了一秒才降下车窗。
“陪我上去。”裴映道。
祈使句。
裴映很少用祈使句和他说话,因为这听起来像命令口吻。
施斐然没反应过来,车门直接被裴映拉开,他几乎是被裴映从车里掏出来的。
迷迷糊糊上了住院部的电梯。
裴映的手很凉,但手心渗出汗。
手指在抖,尽管抖也用力抓着他。
施斐然反手牵住裴映的手。
“叮”。
电梯门打开,走廊里明亮的白光照进来。
安如玫病房里坐着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施斐然猜这位就是裴映的叔叔。
病床上的安如玫身上插着管子,管子连接着仪器。
监测心率的屏幕不断划着折线——看来是抢救回来了。
施斐然松开裴映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裴映的手背,转身走到门外。
不一会儿,那中年男人也走出来。
没有跟施斐然说话,眼神涣散着,似乎注意不到周围的任何事物。
施斐然不再看这人,后退一步,背贴着冰凉的墙壁,仰头看向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灯管亮得刺眼,有一只飞蛾死在了里面。
那只飞蛾张开翅膀,仍是飞翔的姿势。
病房门虚掩着。
他听见里面传出裴映温和的声音。
“谢谢你照顾我,你那么怕小金,还愿意买下它送给我,谢谢你。”
施斐然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心脏所在。
他发现他没那么嫉妒安如玫了。
如果没有安如玫,那个喜欢冷血动物的少年就不会拥有属于他的冷血动物。
三天后。
空气转暖,温度一下子变成了零上。
晚上八点。
裴映接到施斐然下班,回桃源里的路上,接到胡奉妩的电话。
他的助理很有分寸,不是重要事情不会在傍晚六点后找他。
裴映接通电话,戴上蓝牙耳机。
“裴老师……那女孩和她妈妈去警局了,现在正在警局调解室等你们呢。”胡奉妩道。
裴映反应过来胡奉妩说的是哪个女孩,回答道:“艺术空间有监控。调监控给警察,那女孩触犯了法律,需要被逮捕,而不是在调解室。”
胡奉妩:“……她叫张诗茹。”
没印象。
胡奉妩:“她妈妈是我们以前的客户,叫顾婷。”
没印象。
胡奉妩:“你给张诗茹写过推荐信,她爸爸是做原石生意的张硕硕……”
有印象了,那个跟踪过施斐然的中年男人。
毕竟被冒犯的感觉不常有。
“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去一趟警局。”裴映说。
余光感受着施斐然的注视,他解释道:“抢你喷剂的女孩抓到了,我去处理一下。”
“行。”施斐然说,“早点回家,回来晚了我会断气。”
裴映笑了笑,计算了一下到警局的车距,并多匀出些时间容纳堵车情况:“两个半小时。”
他比计划时间提前十分钟走进调解室。
屋里除了穿制服的警察,还有胡奉妩、张诗茹,以及张诗茹的母亲顾婷。
这样的情况下,张硕硕居然没有来。
张诗茹眼睛肿得像两只桃子,坐在椅子上抽噎,看到他之后缩起肩,忽然咬着牙浑身发颤:“都是你的错!”
顾婷站在女儿旁边,揽着女儿的肩膀,睁大眼睛看看裴映,又低头看向女儿:“茹茹,裴老师怎么你了?”
张诗茹抿着嘴摇摇头,零上三四度的天气,小姑娘的刘海儿被汗浸成一缕一缕。
“我和她单独待一会儿。”裴映说。
“那可不行,”民警拦上来,“没有这个规矩……”
“可以吗?”裴映面向顾婷,这应该在他来之前就由顾婷打理好。
顾婷朝他点点头,转过头看那几个警察:“小同志我不为难你们,我给我老同学再打个电话……”
“这样这样,”警察再一次拦上来,指了指裴映,“你跟小姑娘单独出去散散步,有什么误会正好也讲讲清楚,好吧?”
张诗茹站起来,裴映转身走到门口。
“茹茹,外套没穿……”顾婷跑过来,给张诗茹套上粉色大衣。
警局院子里有几棵树,树上有鼓出的节,大概很快会发出新芽。
“为什么说是我的错?”裴映先开了口。
“你要是不告诉我,也就不会毁了我的家……”张诗茹小声嗫嚅。
“你的意思是罪犯无罪,将他的罪行曝光的人有罪?”裴映平静地发问。
张诗茹恨恨地瞪他。
“你母亲不知道吧?”他又问。
张诗茹摇摇头。
“那你的家庭就暂时还没有毁。”裴映话锋一转,“艺术空间到处都有监控,你这种行为叫杀人未遂。”
张诗茹一下子瞪大眼睛,显然调解室里警察没有跟她说这些。
“不是!”她摇摇头,“我拜托我们老板带我进去就是想见见施斐然……看见他犯哮喘,我就想教训他一下,我不知道他那么严重……我同学过敏,一会儿就自己缓过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