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他打死吗(2 / 2)
光冷淡看着已经打上头显得有些恐怖的闫辰川。
闫辰川停顿了下。
蔺珩没有再开口,他抱着书往外走,略过闫辰川和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赵予丞。
“蔺珩,”闫辰川叫他,松开了手,赵予丞死人一般滑到地上,闫辰川没有管,他往前,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住脚步。
蔺珩侧身看他。
安静的房间,没有光,只有一股血腥气。闫辰川突然镇定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他想扯出一个笑,但他没有笑出来,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他低头,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染着红色的血。
一定像个疯子。
旁边的赵予丞被打得面容模糊,还趴在他的脚边,地上洒落着星星点点的血迹,闫辰川自己的手也在滴血,但不是他的。
蔺珩依旧没有说话。
这片寂静中,闫辰川心中突兀地升起一阵恐惧,但不是恐惧这样的自己,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劣根性和暴戾本性,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也不是上流圈子里流行的温和有礼的性格,他的血液中流淌着暴戾因子,他从很小就知道了。
他恐惧的是,蔺珩的恐惧。
他看不清蔺珩的表情,他只能看到他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正侧着身看他。
他会恐惧吗?他会嫌弃吗?他会觉得他是个疯子吗?如果蔺珩真的对此恐惧,他又该怎么办?把赵予丞拎起来道歉?说我不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闫辰川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做错了,蔺珩说得对,如果不是蔺珩叫停,他可能真的会打死他。
脑海中各种想法冲撞着神经,思绪是如此的复杂。这是闫辰川过往二十几年生命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体验,他的情绪大多是单一的,平淡的,无聊的,戏谑的,他的人生从出生起就被安排在一条坦途上,所以一切都变得轻而易举,无需耗费过多的情绪。
他几乎没有感受过恐惧,因为所有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易如反掌,他也很少感到忧虑,因为他总能把事情处理得完美无缺。
然而此刻,站在这里,他居然开始浑身战栗,他的身体回忆起人类本能的情绪,这些情绪混杂着,恐惧交织着渴望,忧虑夹杂着愤怒,如此的新奇,又是如此的深刻。
他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罪犯。他等待着,也许蔺珩会骂他疯子,也许蔺珩会嫌恶地让他不要靠近,也许蔺珩已经做好了要远离他的准备。
他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运转,他该如何应对这样的蔺珩呢?也许他应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分开就分开,然后一切回到正轨,他继续他过去的生活。也许他应该表现得气愤一些,因为毕竟他是因为他变成这样。
当然,也许他会接受不了,他会疯掉。
久久的,没有人说话,只有地上的赵予丞还在呻吟。
窗外的路灯忽然亮了,暖黄色的光照进房间,仿佛舞台剧谢幕打下的那道光。
闫辰川在这光下看清了蔺珩的表情,他看到蔺珩蹙了下眉,接着,房间内响起蔺珩一如既往的冷淡的声音,“你要让我等你到什么时候?”
说完后,蔺珩转身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