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御前栽赃
听着陛下的声音越来越高、群臣惊惧,极少见陛下如此发怒.更少看见陛下对陈大人如此严厉训斥。陈萍萍却是面色不变,开口自辩道:「回京之时.因为朝中哨人意图劫走北齐密谍司理理,这位司理理与前些日子范氏子遇刺一案有关.兹事体大,我得院报之后绕了一段路,押那探子回来,所以耽搁了些时辰。」
「嗯,原来如此,那倒罢了。」皇帝轻轻想了一声,竟是持这事儿高高举起,却又轻轻落下。
众大臣原本惊的不行,心想陛下似乎连陈大人都不怎么喜欢了,接着发现如此发落,才明白原来迟归一事.终究不成体统,陛下是借此事将这笔帐清掉。但众人紧按着想到陈萍萍所言司理理一事,大臣们还头一次听说有人意图劫囚.不免心头震惊,暗付莫非真的有朝中大员与北齐勾结,妄图惑乱朝政。
「司理理一事暂且放下,先将宰相公子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皇帝冷冷看着陈萍萍。
「怎么讲?」不止是皇帝,就连其余那几位大臣也来了兴趣,惟有林若甫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宰相大人心忧子逝,有些话我本不当说,不过当臣子的,在陛下面前不敢隐瞒,还请陛下恕过臣出言无状之罪。」
皇帝皱眉道:「说来听听。」
陈萍萍握着满是青筋的枯手成拳。堵在唇边咳了几声.似乎将胸里的闷痰全部咳了出来,才淡淡说道:「宰相二公子林洪被杀之时.与吴伯安在一起。」
「这吴伯安是谁?」皇帝皱眉道:「讲清楚些。」
吴伯安在京都官场中颇有几分名声,此时屋里的大臣大多知道,只是以往总以为这个谋士是在太子与二皇子之间摇摆.哪里想到竟是会与宰相家的公子待在一起,此时再投往宰相大人的目光.不免多了几分担忧.毕竟大家是文官一体。如果被疯狗陈萍萍咬出什么,大家都没颜面。
林若甫此时却是安坐圆凳之上,双眼红肿未谐,却看不出有什么担心的。
「臣日前追查范氏子遇刺一事,司理理供认。与北齐方面联繫的人,正是吴伯安。而私放西蛮箭手入京都的人,是巡城司参将方达人,在沧州城外意图劫囚的骑兵首领,是方达人远房堂弟梧州参军方休的手下……如今看来,这事件的筹划者便是吴伯安,方休与方达人都是执行者,负责接应北齐的刺客及杀人灭口.至于那些箭手地尸体被抢先火化一事,目前还没有查到什么头绪。」
「你想说什么?」
「臣无它意,只是好奇。为什么林二公子死前。会与前些日子范氏子遇刺事件的主谋者待在芥山脚下的庄园里。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礼部尚书郭攸之率先出来为宰相辩解:「且不说那司理理是不是受刑不过。胡乱攀咬,即便吴伯安与前宗案子有关。」他转向皇帝请罪道:「臣一时情急,陛下莫怪,着实是因为那吴伯安乃二十年前进士,在京中颇有才名,交游甚广,林二公子与他在一处实属寻常,岂能因此事而随意诬蔑死者?宰相大人丧子之痛未去,陈大人便如此胡言乱语,实在是……不堪!不堪!」
林若甫此时站了起来,对陛下躬身行礼,沉痛说道:「犬子不肖,行事盂浪,遭致不测,但若说他有此不臣之心,老臣是断断不信的。」他又说道:「那吴伯安臣也见过,确实是个有才之人,还曾与他游历京都四周名胜,若与吴伯安有故,便与命案有关,那岂不是臣也脱不得这嫌隙?」
「不错。「一名大臣也摇头说道:「臣也曾与那吴伯安见面,观其人面.似乎颇正,若此人真是狼心狗肺之徒,这又与林二公子何干?陈大人当谨言才是。」
林若甫面现激动说道:「若臣与此事有关,天厌之,天厌之!」见宰相大人说了如此重的话,几位大臣随他一同跪了下来。见大臣们跪着,皇帝撑领于椅斜瞥了陈萍萍一眼、眼里却儘是笑意。转瞬间,皇面色如霜,请诗臣起身,正色道:「陈萍萍已先请罪,还未说完,容他先说下去。」
朝堂之上总是如此,陈萍萍一院独大.文官系统总是喜欢抱团。陈萍萍淡淡者了林若甫一眼,说道:「宰相大人息怒,本官只是觉得不解。监察院暗索京都一日一夜,都没有找到吴伯妥,贵公子却能与这谋士在葡萄架下把酒言欢,自然想问个明白。」
「吴伯安究竟是不是前宗案子的幕后主使.此时犹未可知,也许当时他与林二公子约好去芥山赏景,陈萍萍,此事稍后再论。」皇帝忽然给冷冷口.阻止了陈萍萍的陈述。
见陛下站在己等一方,各部大臣们鬆了一口气,林若甫的心里却被稍后再论四个字击中了心房,一阵寒意涌了上来.知道陛下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借题发挥。
这是一种交换,一种不借助言语,却双方心知肚明地交换。林若甫相信府中袁宏道的判断,珙儿的死与范家应该没有什么关係,所以沉默不语,按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如果监察院真顺着吴伯安勾结北齐的事情追下去,事涉谋逆,只怕自己这个宰相也做不成了。
「你先前说这两宗案子本是一宗,究竟是个什么说法。」
陈萍萍面无表情看了这些大臣一眼,大臣畏他眼神寒毒,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几声。他轻声说道:「经刑部与院中查验死者伤口及当时场景.判定行凶者乃是东夷城四顾剑一脉,所以臣断言两宗案子本是一宗。」
听见四顾剑三个宇,就连不韵武道的大臣们都有些动容.难怪先前讲述苍山庄园遇袭之事时,听说凶手只是一个,便悄无声息地杀死了十数位高手,而且均是一击致命。只有林若甫面色不变,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嗯?」皇帝皱起了眉头,四大宗师的名头虽然还不放在他这位九五至尊的心上。但这些超然地武道强者,对于朝廷威严来说总是很难忍受的存在。
「因为并些日乎被范氏子反击杀死地刺客中,有两名女刺客,据院中檔案,这两名女刺客应该是东夷城四顾剑门下。只是不知道是那人徒弟还是徒孙。月前便有院报,四顾剑不在东夷城内.据臣者来。那剑痴应该是来了庆国。」
皇帝缓缓闭上眼睛,寒声问道:「他为什么不是去杀范家地孩子,而是找到了吴……伯安?」
「世人皆知四硕剑乃是位剑痴,门下弟子暗杀他人被反击而死,只怕他还会讚叹对方手段了得.更不会视其为仇,而此人又最是厌恶阴谋诡计,严禁门下弟子牵入家国之争,如果不是吴伯安许了什么好处。说动了那两名女刺客。这两名女刺客就不会死了。只怕在他心中,只有那个吴伯安才是真正的仇人。」
陈萍萍淡淡而言。撒起谎来真是面不改色。
许久之后,皇宫地这间屋子里响起了庆国皇帝威严的声音:「京都府尹梅执礼上折请罪,罚俸降职使用一年,监察院进驻巡城司纠查,免焦子恆巡城司职务,刑部继续侦办补充两宗命素。持卷结之后,发诏令东夷城交出元凶,照此办理吧。」
说完这句括.他上前对林若甫安慰了几句.便离屋而去。
众臣退后,已有宫女上前推着陈萍萍的轮椅入了内宫。大臣们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惊讶,他们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获得陈萍萍这样的恩宠,所以才会在大小事情上都紧紧抱团,与监察院地势力对抗着,也等同是与皇帝的私人势力对抗着.这是庆国建国以来文官们的传统概念.似乎已径根深蒂固地扎进了他们的脑袋里,永远无法摆脱。
大臣们甚至满怀恶意地想着,疯狗陈萍萍或许正是因为瘫了,又没有子嗣,才会让陛下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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