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1 / 2)
何来意閒閒?
「不是春宵苦短吗?」
「太长也是苦处。」
……
……
「你做的牙刷……我要一个。」
范閒愣住了,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苦笑道:「据我所知,秀水街上也有卖的。」
海棠微笑道:「没你做的好。」
「谢谢夸奖。」
「没有想到你这位权贵子弟,居然愿意将心思放在这些地方。」海棠看着范閒,似乎是想重新视这个人。
范閒缓缓闭上眼睛,说道:「关于我,你瞭解的显然还不够多。」
海棠沉默片刻后说道:「不过我只瞭解太后寿诞之后,你就要回国,你答应我的事情,怎么办?」
范閒双眼根本懒得抬一下,说道:「等我睡好了,我来找你聊聊。」
海棠皱眉说道:「如此甚好。」
范閒忽然睁开双眼,说道:「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不想多聊。」
「告辞。」海棠第一次见到范閒表现出这种冷淡,却没有丝毫反应,干净利落地离房而去。
范閒躺在那张大床上,明明已经困极,却是始终无法睡去,他的表情看似平静,脑中却是一片混沌,没有足够的时间,他根本无法消化掉昨夜的所闻所感。他睁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床顶的绣帐,目光似乎是想要穿透房顶而去,直破九天层云。投射到最遥远的天空上。
既然确认了范閒是留在使团之中,那么北齐方面自然会想到,在燕山绝壁之上想救走肖恩地,究竟又是谁呢?这个疑问自然而然地被提了出来。
狼桃、何道人、沈重坐在三把椅子上。眉头都皱的老紧。这三人中自然是沈重的官位最高,但狼桃是苦荷的首徒,而且又是少年天子地武道老师,所以身份最高,何道人却显得有些沉默。
昨天白天,他们二人联手将范閒与肖恩逼下悬崖之后,锦衣卫就开始在上京城外进行秘密的搜索,不料一日一夜的功夫过去,竟是没有半点成效,而晨间。当众人终于忍不住,请宫中帮助强行闯入使团,却赫然发现范閒好好坐在床上!
「难道不是范閒?」何道人苍白的脸愈的白了。他大腿上染着的毒虽已清除,但也损耗了不少真气。
狼桃闭目道:「那个人一定是范閒,擅长用毒,用针,小手段。除了他还有谁?」
何道人皱眉道:「可是那个人长的与范閒不一样。」
狼桃睁开双眼说道:「人是可以伪装的。」
狼桃的身份特殊,所以他说出话来,众人也不好多加置疑。但事实上是,范閒此时好端端地在使团里,如果摔下悬崖的是他,他怎么可能保持身体地完好?除非他是神仙。
此时沈重不免有些开始怀疑起狼桃的判断,但表面上依然像个富家老翁般慈眉善目着:「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范閒,因为与上杉虎勾结地就是南人,只有南人才会对这件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不可能是东夷城的那些高手。」
看见何道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沈重呵呵笑了起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人。」
「除了范閒还能有谁?」狼桃沉声说道,他本来就不喜欢与这些特务头子打交道,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牵涉到肖恩,他根本就不会出宫来帮助锦衣卫。
沈重看了狼桃一眼,满脸微笑说道:「狼桃大人,南庆也是有很多高手地,至于手法问题……我想大人也应该听说过,陈萍萍的身边,一直有个叫影子的刺客,只是没有人看见过他,也没有人知道他地手法与行事风格。范閒既然是监察院的提司,那他与那位影子的手法应该有些关联……如此说来,在绝壁旁出手的不是范閒,也有可能是那位影子。」
影子是陈萍萍的贴身护卫,虽然没有谁看见过,但是身为北齐特务头领,沈重自然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是谁都无所谓。」何道人吐了一口浊气,「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确认肖恩死了没有。」
「肖恩死了。」
狼桃很平淡地说道。当全身黑衣的范閒攻出来救人时,他回首一弯刀已经戳入了肖恩的胸腹,他很自信,挟在刀尖上的劲气在那一瞬间就断绝了肖恩地生机。
沈重微笑说道:「如此就好,国师与太后一定会很满意,沈某在此处谢过二位大人。」
……
……
太阳又一次快要沉下上京西面城墙,就像上千年来的每一天一样,微有暑意的风儿绕着有些发蔫的树叶,往上京城里的各处宅院里衝撞着,打着旋从人们的身体上飘过,从那些沉默的树干旁掠过。
入夜后,风会渐渐地凉下来。
范閒披着件单衣,站在使团后院的一棵树旁,双眼微瞇,看着天边出现的第一颗星。在这个天时里,本不用再加单衣,但他身体过于疲乏,所以有些畏寒。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信纸折好,没有像往日一般用掌力震成碎雪一片。因为这封信并不是院里来的密信,只是一封有些普通的家书。
信是婉儿写的,虽然家中的消息一直源源不断地传到北方,但这是范閒第一次收到妻子的信。想来她在家中也等的有些心慌了,宰相岳父已经下台,大宝已经接到了范府,若若一如往常般清淡,似乎没有被婚事的传闻所扰,父亲忙于朝政,这都是家书里的内容。
信末没有写什么相思,没有催促某人的行程,只是写了几个散句:「夏夜风亦止,辗转梦偏伤。知君不日归,青丝復添长。小别才几时,念君如三日。何来意閒閒?埋首书中去。」
念君如三日,昨日今日明日。
范閒微微一笑,感受到信中的淡淡记挂,与那女子难得的疏朗心情,略感安慰。这些日子他忙于诸多阴谋事,不免有些淡了对家中女子的思念,偶尔想起,也会有些愧疚。
他与海棠约好了后日相见,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对于这次相见有些期盼。
这绝对不是男女间的问题,只是一种很纯粹的期盼。范閒想找个人说说话,更准确地说,在经历了与肖恩的对话之后,他需要倾述……却无处倾述。
这种很古怪很奇妙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在庆国京都那个雨夜,在那个箱子被打开之后,范閒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上不会再寂寞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有那个女子无处不在的气息与痕迹。但是此时他才真切地感觉到,自己依然寂寞,因为那个女子毕竟已经沓然无踪。
「肖恩说的对,我确实是个无情的人。」范閒在心里想着,自己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摇了摇头,往厢房里走去。
……
……
室中只有范閒、言冰云、王启年三个人,这是监察院内部在上京的最后一次会议。言冰云静静望着范閒,说道:「范大人,问出来了吗?」
这是范閒早就已经想到的局面,自己利用了监察院与信阳方面的所有力量,才得到了那般绝巧的「死境」,身为庆国官员,众人自然十分迫切想知道肖恩嘴里的秘密是什么。
他皱了皱眉头:「我出手晚了,肖恩死了。」
言冰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马上回復了平常,摇头叹道:「谋划日久,却始终没有成果,实在可惜。」
范閒微讽笑道:「老跛子搞了二十年都没有问出来,你以为我是神仙?」
他时常在与言冰云的交谈中,刻意称呼陈萍萍为老跛子,这是一种很莽撞,甚至是手法很拙劣的威吓,但对付言冰云这种冰雪聪明的人物,往往这种很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