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5 / 10)
点头,笑着说道:「我也是今日才听陛下实允了。不过……这是好事情,老祖宗怎么会反对?」
范閒自嘲一笑,心想事情才没这么简单。想了会儿后认真说道:「我去江南,小三儿跟着我……您也舍得?」
「江南水好人好风物好,有什么舍不得?」
宜贵嫔忽然招招手,让他靠近些。范閒依言靠了过去,离她只有一尺的距离。似要嗅着这位贵妇人喷出来地如兰气息,才听着她压低声音,咬牙说道:「你带着他离宫里越远越好。最好能拖几年就拖几年。」
范閒微怔,才知道宜贵嫔做的是这等消极打算,摇摇头说道:「一昧退让总不是个事……再说了,江南内库也不需要花什么功夫,我只是过去看一眼,总不能老拖着。」
宜贵嫔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这话确实,陛下也不会允你总不在京都。」
范閒想了想。安慰道:「三儿毕竟年纪还小,不值当这么早就开始操心……再说了,太后在宫里看着这几个孙子,太出格的事情,那几位也不敢做……」他顿了顿后又说道:「毕竟咱们和其它那几座宫里不一样,尚书巷说话还有几分力气,父亲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退……至不济,还有我不是?」
得了这句话,宜贵嫔终于放下心来,以目前的发展趋势,范閒在朝中的影响力只会越来越大,朝中宫中往往是两相影响的两个独立圈子,只要朝中有人,她与李承平母子二人在宫中也会过的轻鬆许多。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大家就已经点的极为透彻——在保留了那么几分可喜憨直的宜贵嫔看来,自己为孩子着想,和范家绑的越紧,自然就越好。
「让三儿跟我下江南……就有一件事情您得允我。」范閒瞥了一眼正在偷听,却什么也听不到地三皇子。
「什么事?」见他说的严肃,宜贵嫔也紧张起来。
「我不怎么会当先生,像外放在州郡里的那几位门生,您也知道,那是他们自个十年寒窗地造化。」范閒认真说道:「我只能将殿下当弟弟一样教……难免会有些不恭敬的时候。」
听着「当弟弟一样」教这句话,宜贵嫔眉开眼笑起来,根本想不到范思辙如今在北边的惨状,连连点头。
范閒像看神仙一样看着她,心想这位怎么像中了六合彩似的高兴?试探着说道:「……自可能……有时候……会……动手。」
「动脚都由你!」宜贵嫔说的很直接,笑吟吟道:「只要别打出个三长两短来,由着你怎么揉捏。」
她接着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那个楼子地事情,让我吓了一大跳,平日里只知道他和老二关係好,谁知道老二这个……杀千刀的,竟然撺掇着平儿去做那件事,平儿这么小的年纪,知道个什么东西?还不是被人拿来当刀子使……幸亏你把这事儿压下去地快,不然不知道陛下会气成什么模样。」
范閒暗笑,心想您这位儿子可不是一个善主儿,虽只八岁,但脑子里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复杂,又听着宜贵嫔低声说道:「把他管教老实些……哪怕将来变成如今没用的靖王爷……至少也谋个一世安康啊。」
范閒听着这些话,不免有些感慨,世上只有妈妈好,这句歌词果然没有唱错。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自己的身世也证明了这句歌词地正确性。
……
……
离用晚膳的时间还早,太后宫里也一直没有什么消息,范閒乐得清静。就待在漱芳宫里与宜贵嫔有一搭没一搭的閒聊着,二人是亲戚身份,避讳也可以少些。而且整座凉沁沁的皇宫里,似乎也只有宜贵嫔这宫中还有些……人味儿。
「奴婢参见晨郡主。」
随着外厢宫女们嫩脆地行礼声,林婉儿搓着两隻小手就走了进来,今日她下身穿着一件翡翡色的迭层襦裙,上身是件大红绫袄子,袖口上严丝合缝的缀着两道狐狸毛,毛茸茸的煞是可爱。
范閒坐在轮椅上平伸出双手。
婉儿向前,将手放入他温暖的手掌之中。动作是这样的自然。
范閒轻轻揉着姑娘有些凉的小手,好奇问道:「就这么着便来了?」这一身颜色有些近似于红配绿,只是红色深的生动。翡翠透着清贵,穿着婉儿的身上便顺眼许多,不过入宫用膳,总应该穿的华丽些才是。
林婉儿嘟嘴说道:「在家里等了你老久,也不见人来……后来苏文茂叫人过来说了声。才知道你被宣进了宫,我带着大宝回府,结果刚到门口。就被太监拦着……拉到宫里来,先去见过太后皇后,幸亏几位娘娘都在太后宫里侍候,不用各个宫去拜,略说了几句话就来见你。一路上匆忙着,哪里有时间换衣服。」
「对了,大宝呢?」范閒最关心地,就是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大舅子。
「放心吧,若若在家呢。」林婉儿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热毛巾胡乱擦了两把。一屁股坐到宜贵嫔身边,侧头笑咪咪说道:「在聊什么呢?」
宜贵嫔没急着回话,先把宫女训了几句,这大冷地天用热毛巾让郡主擦脸,也不怕待会儿出去被冷风激起,这才回头笑着将陛下的安排说了一遍。
林婉儿诧异地看了范閒一眼:「这就定了?」
范閒点点头,耸耸肩,无可奈何,拖家带口的,看来日后的江南之游一定会精彩万分。
有太监过来传话,请漱芳宫里的五位贵人去含光殿用膳。宜贵嫔赶紧拉着三皇子地手去后厢梳洗,也要好生打扮一下自己。
觑着这个空儿,范閒压低声音问道:「让你和太后娘娘说的那事儿……怎么样?」
林婉儿看了一下四周,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想退婚,这事儿又不早些和我商量……突然弄这么一出,太后怎么可能允。再说了,我毕竟是晚辈,说这事儿本就有些不合礼。」
范閒叹道:「若若不喜,我这做哥哥的有什么办法。不过这事儿确实告诉你晚了些,也是想着趁着抱月楼这事儿,弘成正惹宫里不高兴,趁机将这事儿办了,哪里想到会这么麻烦。」
「陛下指婚,岂能说退就退。」婉儿蹙着眉头,「你呀,也太宠若若了。」
范閒呵呵笑道:「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不宠她谁宠?」
「我看还得公公进宫来。」婉儿盯着后厢,确认没有人偷听,这才轻声说道:「让老爷直接和陛下说,我们两个份量不够。」
范閒苦恼道:「虽说两家闹了这么一出,可父亲还真是喜欢弘成。就连弘成天天逛青楼,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总说是自幼看着长大,两家关係亲密,总不能因为二殿下地原因,让两家就此割裂。」
林婉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公公当年可是流晶河最出名的人物,当然不以为这算什么大事。」话语出口,才觉着儿媳妇儿取笑公公有些不合适,嘿嘿一笑掩了过去。
范閒在着急妹妹的事情,也没揪着这话开顽笑,眉宇间一片无奈。若若这些天在太医院里很挣了些名声,希望海棠那边能处理好,至少将婚事拖一段时间再说吧。
「舅舅宣你进宫为什么?」林婉儿问了真正关心的问题,「我想恐怕不仅是老三的事儿。」
范閒静静望着妻子,忽然伸出手轻轻抚了一下她光润的下颌,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难道自己要对她说——你最亲地舅舅让你最亲的相公,施展浑身解数,只是为了让你的亲生母亲……沦为赤贫?
好在此时,宜贵嫔等人已经打扮妥当出来了。棉帘一掀。殿内顿时觉得明亮了起来,范閒转过身子一看,只见宜贵嫔与北齐大公主携手袅袅而出,两位女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