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圈(1 / 5)
“还没玩够吗?好好的平安夜闹成现在这样。”袁泉野坐在宁筏床边,一边低头削着苹果,一边问道,“一个病床上躺着,一个在外边发疯。”
“发疯?”宁筏大发慈悲地掀了掀眼皮,将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袁泉野身上,“他去干嘛了?”
袁泉野却没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你这次来芝加哥不就是为了……何苦这么折腾。”
“我想折腾就折腾。”宁筏皱起眉,“回答我,他干嘛了?”
“从我嘴里告诉你,应该不太合适。”袁泉野慢条斯理地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摆在宁筏床头的瓷盘里。
宁大少爷脸色微沉,坐直身体看向袁泉野:“他人呢?”
“我过来的时候他刚回欲望之都。”
宁筏知道欲望之都就是前一日自己去过的那个酒吧,离这里并不太近,宁刀去欲望之都做什么?
“你帮他瞒着我?”青年瞪了袁泉野一眼,无视掉他递过来的果盘,任由自己兄长的手有些尴尬地悬在空中。
“也不能说是瞒着你,他早就不算宁家人了不是吗?去哪,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袁泉野也不生气,只无奈地收回手,“这不是您的意思吗?”
这话一说出口,袁泉野就意识到大事不妙,果不其然,宁筏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只得叹口气,摸摸小少爷的头:“又生气了。”
“我不能生气?”
“那你昨天何苦拿那种话扎他呢?”
“你管我,我就愿意。”宁筏甩开袁泉野的手,“你不说拉倒,我自己去问。”
“伤还没好呢。”话虽然这样说,袁泉野还是站起身,拿来外套给宁筏换上,“小心点。”
等宁筏再一次走进打烊的欲望之都,一眼就看见了右侧卡座的那个背影。
“再来一杯。”如果忽略掉有些迟钝的转音,宁刀的声音似乎并无异样。
但调酒师新递过来的酒杯却在半空中被一只白皙的手截住,宁刀顺着手腕看上去,撞上了一双漆黑幽暗的眸子。
“少……”宁刀眨了眨眼,忽然笑起来,“少爷。”
宁筏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看了看杯中酒液的颜色,又尝了一口,皱着眉把杯子放下:“长岛冰茶?喝了多少?”
男人的眼神有些茫然,他一边努力地思考,一边伸手去抓宁筏的手腕:“不,不记得了……”
“你讨死是不是?”宁筏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一把甩开男人的手,“四十多度的烈酒你当水喝呢?”
“嗯……”男人醉了之后似乎迟钝了许多,被宁筏甩开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嗯了一声权当作回应,却不知道这一声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宁长离。”宁筏凑近了刚要说些什么,却猛地发现男人的领带上,衬衣上,甚至脸上都沾上了干涸的血迹,“你……!”
宁筏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询问,男人已经黏黏糊糊地抱住了主动靠近的少爷,“喜欢少爷……”
“你去哪了?怎么,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宁筏顾不上理会男人的话,有些慌乱地在宁刀身上摸索,生怕哪里有个可怖的伤口。
可惜男人的脑子被酒精麻痹地厉害,不仅听不出来宁筏的紧张,甚至还主动扯开了扣子,试图让少爷再往里摸一摸。
“小冲突……”宁筏含含糊糊地回答,“我带人砸了一个路易斯家的据点……没事,血,不是我的。”
宁筏听到解释,吊起来的心放下了大半,这才注意到随着男人的小动作,两个人的姿势越发暧昧了起来,不禁好气又好笑,刚要松开手,却听到男人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梦里……真好,少爷不会赶我走,还会主动……来找……”
宁筏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任由宁刀贴在自己身上,缠着自己往二楼包厢走过去。
进了房间,宁筏一眼就看到茶几上的一个精致的礼盒,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难怪袁泉野说不应该由他告诉自己,这笨蛋准备了东西想要送给自己,不敢开口,才在这儿酒壮怂人胆?
于是宁筏坐到沙发上,轻声诱哄着:“带我来这儿,想送我什么?”
没想到,男人却摇了摇头。
宁筏错愕地看着宁刀走到茶几边跪下,拆开那个盒子,拿出了一个寸许宽的黑色皮制项圈,上面还挂着几枚银色的铃铛。
男人缓缓低下头,将东西叼在嘴里,然后转身,膝行到少爷脚边,将项圈塞进少爷手里:“您……”
宁刀的声音有些艰涩,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您愿意为我,不,您,您介意给我戴上这个吗?”
宁筏震惊地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眼圈通红的男人,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宁刀却误会了少爷的沉默,在沉闷的气氛中,他眼眶里的雾气终于还是凝成了泪,顺着脸颊砸在了地毯上:“求您了……我只是想……”
“缩写是刻在内侧的,没人看得见,我,我……夫人不会知道的……”
男人崩溃着哽咽,终于在彻底的绝望中改了口:“抱歉少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异想天开地奢望这些……求您原谅我……”
宁筏愣怔了半晌,才从男人颠三倒四的句子中理清了逻辑,长离……死死地捏着手里的项圈,宁筏有些失语,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的任性和迁怒竟然会把男人折磨至此。
“别哭了。”宁筏默默地解开项圈,将它扣在了男人颈子上,“长离,别哭。”
男人听话地咬住下唇,将未结束的呜咽忍回了嗓子里:“谢,谢少爷赏……”
宁刀默默地在心底唾弃自己的无耻,明明知道少爷已经不想再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却还是利用少爷的心软,逼着他亲手给自己戴上这个标记;明明清醒的很,却还要在少爷找来的时候装成醉得不省人事,想着哪怕被拒绝,第二天也能佯装不知,再去死缠烂打。
难怪会被少爷赶走,他心想,真是活该。
宁筏看着男人将哭声死死忍住,眼泪却越来越多,有些无奈:“怎么还哭啊,笨蛋小狗。”
“对不起……”宁刀感觉胸腔里好像有一把剜骨尖刀在搅动,可他还是自虐一般逼着自己扬起笑容,“谢谢,谢谢您。”
宁筏不再说话,只是将男人从地上扯进怀里,轻声道:“不许胡思乱想了……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跟你好好说,怪我,都怪我……”
宁刀不知道少爷明天要跟自己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身上成片的血迹要把少爷弄脏了。
“长离……?”宁筏侧了侧身,把男人往怀里带了带,“躲什么?”
“血……”男人低下头蹭了蹭宁筏的颈子,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近在咫尺的耳垂,银色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叮叮当当地响了几声。
“还知道自己弄了一身呢?打完架不去换衣服来这里喝酒。”宁筏不知道男人黑色的外套上到底沾了多少血,但是看他犹犹豫豫不敢贴到自己的样子,想来绝对不会少。
宁刀闻言抬起头看向宁筏,一边小声道歉一边解开外套的扣子,随手扯下来丢到一旁。
宁筏有些好笑地摸了摸男人衬衫下的腰窝:“这是想……酒后乱性?”
男人眼睫抖了抖,却没敢回答。我喝醉了,他心想,我喝醉了。
上衣脱完,宁刀还要接着脱裤子。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颤抖着按在腰带上的时候,宁筏终于制止了他。
“不行。”少爷叹口气。
“……为什么?”宁刀执拗地挣开少爷地手,解开了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