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1 黑犬(1 / 2)
“狗子,注意目标从八点钟方向靠近了。”女生轻快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少年不像往常一样企图纠正自己的代号,而是用炽热的眼神紧紧盯着下方街道。
这是城乡结合部的边缘,弥漫着一股半死不活的气氛。没有路灯,唯一的光源是街边旅馆色调夸张的霓虹灯,红绿色光芒投射在脏污的地面上,扭曲着。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是偶有微风穿过街道,在炎热的夏天无端给人带来通体寒意。对于误入此地的陌生人来说,一切都昭示着不详的气息。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步履匆忙,他紧握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核对手机上的信息。
中年男名为黄圳,他的情人在前不久给他发来了一条信息,将今晚的幽会地点定在了这条街的一家小旅馆里。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地址选在这里似乎也无可厚非,毕竟这种小旅馆甚至不会查验身份证,不会留下任何背叛的蛛丝马迹。怪异的是,他将这条不长的小街从头走到尾也没看到情人所说的那家旅馆。
黄圳颇为烦躁地在原地低声骂着,给情人发去几条消息也没得到回复,于是终于将视线转移。察觉到周围颇为诡异的氛围,他咽了咽口水,焦躁不安地收回视线,再次对情人进行消息轰炸。
少年看着这一幕,薄薄的唇扬起一丝笑。他颇为轻快地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葱白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打,一条信息发出。
叮咚一声脆响,黄圳的手机终于收到了消息,只是这条消息令他在大热天寒毛直竖。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
“老公,我看到你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楼上隐在窗后的少年似乎真的像一个陷入爱情的妇人,嘴角边的笑越来越甜蜜。看着惊慌失措的男人,他不慌不忙地继续编辑短信发出。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要杀了你。”
豆大的汗水从黄圳的鬓角流下,他四处张望,企图寻找妻子的踪影。他一无所获,鸡皮疙瘩从手臂蔓延到脖颈后,一把寒光闪闪的巨镰似乎马上就要落下。他猛地回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街道。黄圳惊慌不已,但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故作镇定回复“你是谁!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发完这条信息,他紧握着手机,迈步准备离开这条诡异的小巷。
耳麦里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狗子,别光顾着玩了!这次的目标很重要,机会千载难逢,不能失手。”她颇为不满。“速战速决好吗?”
“知道了知道了。”少年笑意盈盈地回答,眼神却空洞淡漠。明明是清脆爽朗的少年音,无端生出一丝病态的扭曲。他干净利落地从腰带上别着的枪套里取出消音手枪,推开窗户,拔枪,上膛,动作一气呵成。
子弹飞出。
尽管消音手枪也无法做到完全无声,枪膛里发出的脆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引人注意。男人后知后觉地扭头看向少年的方向。
为时已晚,子弹已经精准无误地飞向了他的大腿。皮肉破裂的声音如此清脆,男人将视线从空无一人但大敞着的窗口望向自己的腿,那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血洞,正往外淙淙冒血,濡湿了他的裤子,顺着裤管流下,汇聚到地面。
后知后觉的剧痛袭来,黄圳发出尖锐的惨叫,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着。
“我都说了别玩!!那么好的机会,你打他腿干嘛?”女孩恼怒不已,隔着耳麦喋喋不休。“别告诉我你失手了。毕竟组里排名第一的枪手,我没见你失手过。你到底想干嘛?”
“真的失手了呀。”少年用无辜的语气回应着,清澈的狗狗眼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珠里似乎泛起水光。他垂下羽睫,白皙的面孔上映出阴影。他身段颀长,吊儿郎当地靠在斑驳的墙上,从窗户侧面观察楼下的猎物。
乌云散去,月光从大敞着的窗户里投射出来,映在少年的脸上。
他的一半脸藏在墙后,晦暗不明。一半脸则被皎洁的月光覆盖,面部轮廓分明,翘挺的鼻梁,薄唇微勾,柔顺的发丝乖巧地落在白玉般的脸颊侧面,仿若天人,勾人心魄的美丽。只是他漆黑的眸中闪烁着似乎要将人灼烧殆尽的兴奋与狂热,为这幅本该是赏心悦目的场景平添了一丝诡异。
少年紧紧盯着窗外猎物的举动。看着猎物哀嚎不止,他的笑意更甚。周围为数不多还开着的小店里没有任何动静,男人的哀嚎只会让店铺老板紧闭店门。霸凌、压迫,在这片区域时有发生,没人敢出面制止,不然自身会遭到强烈的报复。只是居民们也没料到,今晚发生的是不是黑色地带普通的霸凌,而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猎手享受着捕猎的过程,而猎物会在极度的恐惧中点点丧失热量。
黄圳从剧痛中缓过神来,他捂着腿,苍白着脸看着街道上的店铺关闭霓虹灯,紧闭店门。于是为数不多的光源消失,只有冷冰冰的月光笼罩着寂静的街道。他惊惶,哀嚎,求救,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意识到不能坐以待毙,枪手在暗处,他现在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慌忙掏出手机,一边拖着伤腿离开这条巷子,一边在手机上拨打报警电话。他颤抖着手,刚输入完号码准备拨通,又是一声枪响。黄圳的手机在面前破碎,他尖叫一声,下意识把手机丢在地上。
手机从中间破碎,一颗坚硬的子弹嵌在屏幕正中,还在冒着淡淡的白烟。
黄圳两眼一翻,差点吓晕过去。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手机已经彻底无法使用,他只能放弃痴心妄想,颤抖着,艰难地向黑暗的拐角爬行。
少年似乎很满意猎物的表现。他不紧不慢地将还在冒着热气的枪放入枪套,悠闲地走下楼,放松地好像吃过晚饭下楼散步。
耳麦里的女孩似乎快炸了。“黑犬!!你到底在干嘛!!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你为什么总喜欢玩这种危险的游戏?你被抓了就算了,可别害得我和组织被一锅端!”
隔着耳麦少年似乎也能想象到女孩炸毛的样子。他没有理会,依然闲庭信步,像在自家后花园散步,顺着街道上血迹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臃肿的中年男人慌不择路,来到了另一条巷子的死胡同。他仅凭一条腿无法支撑自身重量,到最后几乎是爬行。意识到这是死胡同,他绝望不已,只能祈祷着杀手没有追来。
这里似乎是居民的垃圾处理处。垃圾不久前刚被垃圾车运走,只留下几个空空的垃圾桶和地上陈年累积肮脏的污垢。他顾不上嫌弃,将自己隐在垃圾桶后的角落里。
巷子口响起脚步声,黄圳的心跳如擂鼓,他努力控制自己不惊叫出声,隐藏自己的同时仔细观察着来人。
是一个修长精瘦的少年。他身穿着浅蓝色的卫衣,简单地搭配了一条黑色工装裤,背着米白色书包。朴实无华的穿搭,少年硬是走出了超模出场的既视感。黄圳一震,来人当然不是他的妻子,看起来也不像穷凶极恶的杀手。他大口喘着气,迟迟放不下心。
少年一步一步,缓慢又坚定地靠近黄圳。运动鞋踩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发出与地面摩擦的尖锐噪声,让本就惊惧到极点的男人头皮发麻。只是少年的眼眸微翘,演出恰到好处的关心,骤然靠近,惊艳的容貌让黄圳一时忘了恐惧。少年开口了,声音清脆“您怎么了?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他微偏着头,像一个不小心撞破了凶案现场的无辜高中生。
黄圳松了口气,下意识选择相信。他努力压着颤抖的声线,“我老婆想要杀我!快帮我报警!”一边说着,一边拖着伤腿爬向少年,想抓住他的手臂哀声乞求。
少年微微后退一步,避开了男人因在地上爬行而污浊不堪的手,眼里是天真而残忍的笑意。“叔叔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