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过你那我哥的17岁谁来赔啊?(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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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太阳光晒得头皮都要烧起来了,戚野头晕目眩,以至于他用了足足两分钟,也没能理解那张纸上印刷的“精神障碍矫正报告”这几个大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头重脚轻,捧着铁盒去了客厅。
所谓报告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病人姓名是“戚闲”,年龄那栏写的17岁,后面就是简短的病情及治疗陈述。
“患者长期情绪低落,伴有失眠、头痛、注意力不集中等症状,sas焦虑自评量表评分68,属中度焦虑。
……
对患者给予药物治疗帕罗西汀1片/每天缓解其焦虑症,并辅以厌恶疗法电击6次/每天、盐酸阿扑吗啡注射液催吐5g/每次矫正其同性性取向。
3个月疗效显着,症状明显好转,准予出院。”
戚野将这张纸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几遍,看得头皮发麻、四肢冰凉,脑子里嗡嗡作响。
住家保姆看他脸色苍白,担心地上前询问,却被他锐利又痛苦的眼神吓退。
出具报告的机构是本地一家精神卫生疗养中心,戚野把名称输入搜索引擎,打算查到地址去一趟,结果蹦出来的相关词条却是机构已倒闭查封的消息。
原来这家机构打着“矫正同性恋”的旗号,采用极端手段强迫矫正所谓的“患者”性取向,非法盈利数百万。前段时间因为一个孩子不堪重压跳楼自杀,这家疗养中心才被曝光查处。
戚野开始感到后怕。
电击、催吐,这几个可怕的字眼在强烈刺痛他的眼睛,他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他哥当年是怎么一次次挺过来的。
足足三个月啊。
戚野想起那段时间自己莫名其妙大病了一场,他甚至埋怨过戚闲,为什么自己病得下不来床,他哥也不肯从学校请几天假回来看他?
原来他哥正自顾不暇。
更何况那时自己身边有保姆端水喂饭,他哥呢?
他哥孤零零的,在那将近一百天的日日夜夜里,不知道戚闲有没有想过他、恨过他。
戚野去拿盒子里的其他东西,手指不控制地颤抖,好似他手里握着一柄尖刀,在无声刺破他哥心上的陈朽腐肉。
稍不留神,他哥的命脉就可能断了,而死去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那是个日记本。
翻开一看,触目惊心。
通篇都是“变态”“恶心”,字迹僵硬板正,一笔一划,甚至在用力时将纸戳烂几处。
戚野看到他哥穿着束缚衣,被捆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无助绝望地呐喊着、嘶吼着,对他发出凄厉又疯狂的呼救。
有人向他哥挥舞起电击棒,呼救声又变成压抑到极致的呻吟,他哥浑身颤栗着,额角冒着冷汗,咬紧牙根一遍遍说“我不喜欢他”“我被治愈了”。
戚野再难控制地哭出声来。
他从来不知道,他哥在青春洋溢的17岁,竟曾如此饱受精神的折磨。
为什么要如此痛苦?喜欢男生、喜欢自己的亲弟弟,难道就是原罪,是不可接受、无法饶恕的吗?
戚野在日记本的最后,发现他哥的症结并不只是这么简单。
“他们不配为人父母,他们让我恶心。
尽管他信誓旦旦地说一切都是误会,发誓从未伤害过我和小野,但我依然觉得恶心。
我为什么是他们的儿子?
他们明明不配做人。
……
乱伦是会遗传的吗?
答案是会的吧,不然我为什么会像那两个畜生一样,妄想着和小野做爱?
我这几天查了很多资料,有言论说这叫‘遗传性性吸引’。
放他妈的狗屁。
果然,我也是个畜生。
我是个喜欢自己亲弟弟的变态。
恶心。
我为什么不去死?
因为……我还舍不得他啊。”
戚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敏锐过,他噌的蹿起来,直奔地下室。绕过两个布置工整的工作台,他来到一间上了锁的门前。
地下室里的这间屋子常年上锁,以前他贪玩哭着闹着想进去,老爸老妈就会吓他说里面有吃小孩的怪婆婆。后来长大了,吓人的说辞换了一套,说是里面锁着他们家的保险箱,不能轻易打开。
戚野踹了两脚,大门纹丝不动。他又跑上楼去,到院子里拎了那把斧头,吓得保姆连忙后退,想劝阻一下,但戚野的表情看起来凶狠地像是要杀人一样,她瑟缩在厨房里不敢发声。
戚野抡起大斧,砍向门锁,但现在大门都是高科技,受到外力破坏,自动锁死。
幸好他爸妈一直追求高档品质,家里的大门家具基本都是实木,戚野干脆抡起斧子砍向门板。
掌心震得又痛又麻,四处飞溅的木屑刮破了他的脸颊,斧刃都砍劈了。
戚野浑不在意地抹了把脸,长腿飞踹一脚,就着门板被砍出的破洞,蛮力地破拆开,强势闯入了他家的禁地。
斧头应声而落。
不大不小的一间密室,更像是胶卷时代洗照片用的那种暗室,三面墙上密密麻麻挂着许多照片,他走近细看,才发现那是许多青涩甚至可以用“稚嫩”形容的身体特写。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南面有一排展示柜,上面分门别类,放着许多碟片。
戚野拿出一张放进了dvd机里,只看了个开头就按了弹出键。
他咬咬牙,拿出手机将这间屋子的每一处细节都录了下来。镜头扫过展示柜时,他发现有一栏单独贴了标签,写着“宝贝成长记录”。
戚野心头一跳。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他可不想在这种肮脏污秽的地方,做什么狗屁宝贝。
他强忍不适,把那几张碟片拿出来逐个播放,越看浑身血液越冷。
那是家庭式录影带,记录着他和他哥的日常生活片段,本该是温馨快乐的事,只是掌镜人总会将焦点聚集在他们的私密部位,尤其是儿时洗澡片段,那些特写镜头更是让他一阵恶寒。
他从未想过,记忆中那些关于父爱、母爱的零星片段,真相竟是如此荒唐悲哀,且令人恶心。
戚闲是因为看到这些东西,才会突然性情大变,憎恨父母,进而自我厌恶的吗?
可明明犯错的人,不是他。
没多久,戚闲打电话问他在哪儿,戚野长长吁出一口气,尽量语气平静,不露端倪地说:“我回家了,有点事要处理,要晚两天再回学校。”
“那你忙,我等你回来。”
“等等哥——”
戚野叫住他,但又一时语塞。
他很想问问当年戚闲是不是看到了这些脏东西,为什么不揭发他们的丑陋,反而把自己丢进了疗养院。
但他不敢贸然发问。
他哥已经离开了这个臭气熏天的泥潭,就不该再回头看一眼。
“小野?”戚闲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像夜色里的银月,沁凉的温柔。
“没事,只是有点想你了,”戚野捏紧手机,“你这两天也记得想我啊。”
戚闲笑了笑,很淡地“嗯”了一句:“好。”
晚上十点半,楼梯口才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跌跌撞撞的碰倒了外面工作台上的东西,戚野抬起头来,就见早晨那个妆发精致的女人赤脚跑进视野中,头发已经乱了,脸上带着明显的慌乱。
“宝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