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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达说确实,你喝的都是甜的。
你继续写起作业。
米斯达还是会和你开启茶话会,聊起脸盲,连着聊到表情认知,外国人的表情你只能分辨出个大概,米斯达做出表情——瞪大眼、瞳仁收缩、眉头紧皱,让你猜这是什么意思。
你仔细扫描他的五官和肌肉走向,犹豫片刻,『看到美军入侵意大利结果对面街上的小男孩变身超人飞天把美洲大陆轰炸分裂的震惊?』
『……这是愤怒!』米斯达都要无语了,『你那是什么举例啊,太夸张了!』
『那你见到匪夷所思的事是什么表情?』
米斯达做出表情:瞪大眼、瞳仁收缩、眉头紧皱……这不是一样的吗?
『嘴巴!看嘴巴啊!』米斯达指着自己的嘴,『愤怒的时候会咬牙,震惊的时候是张嘴!』
“……哦。”
你默然两秒,表示学到了。
有时乔鲁诺也会参与茶话会。
『小姐有考虑考一个驾照吗?』
『不考虑。』
『为什么?』
『因为开车需要动脑子。』
正吃着草莓蛋糕的福葛吐槽一句『不愧是你』,乔鲁诺说开车也没那么难,你说自己开车上路那就是马路杀手,乔鲁诺表示理解。
你一个走路都能睡着的人,开车睡着一点也不奇怪。
阿帕基从不参与你们的聊天,他会英语,可除非有谁刻意叫他,否则他就不会说。
你见到阿帕基对布加拉提笑了第五次,回家的路上,你比平时更要沉默。
布加拉提问你怎么了,你说真羡慕他。
阿帕基的笑容有多么珍贵,相处了那两年,他对你笑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布加拉提看着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你别过头,不再理他。
日子还是在跑步工作与学意大利语中度过,乔鲁诺提醒你画肖像,你的偷懒被抓住,又把画肖像也提上日程。
每天都很忙,你没时间想别的,光是意大利语都耗费了你大半的心神。
但你还是忍不住看他。
阿帕基喜欢沙拉和奶油披萨,你就做一些送给他;阿帕基喜欢葛雷西·多佛,你就尝试往点心里加入一些白酒,看看能不能好吃。
阿帕基满面莫名,问你给他这些干嘛,你说这是实验品,请他帮忙试吃。
这是无所谓的小事,又是他喜欢的,阿帕基接受了你这有正当理由的投喂。每次你都站在他的面前盯他,观察他面部的反应。
几个星期下来,被冷落等待布丁投喂的乔鲁诺不高兴了。
早上跑完步的时候,乔鲁诺找上来,你们三人一起吃了早餐,他们两个聊着,你吃着发呆,在你磨磨唧唧快要吃完的时候,他们的话题落到你的身上。
『你以前真的不认识阿帕基?』
米斯达问你,你摇摇头。
米斯达和乔鲁诺两人都面无表情,你咬着叉子慢慢咀嚼,他们的眼神压力对你不起作用。
乔鲁诺说你都不给他做布丁了,你说今天就给他做。乔鲁诺说肖像也不画他了,你说今天就画。
乔鲁诺盯了你几秒,问之前帮助过你的那个人是不是雷欧·阿帕基。
你的咀嚼停下。
『你刚刚否认你认识他啊。』米斯达撑着脸说。
『他是叫雷欧·阿帕基。』你说,『他是个警察,因为受贿进了监狱,后来加入黑帮,然后他死了。』
乔鲁诺与米斯达面露诧异。
『他们是很像,但是那个雷欧·阿帕基已经死了。』你重复道。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对他们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抱歉,我没想要提到您的伤心事。』乔鲁诺沉默一瞬,向你道歉。
你说没关系。
一个黑帮死掉,你觉得算不上伤心。
他们两人没再提这件事。
按照约定,你给乔鲁诺做了布丁,又给他画了肖像。
乔鲁诺拿着画本往前翻,前面的十多页全都是阿帕基。
喝茶的阿帕基、听音乐的阿帕基、打盹的阿帕基、吃东西的阿帕基、微笑的阿帕基、与布加拉提聊天的阿帕基……
乔鲁诺的目光停在这些阿帕基身上,脸色不怎么好看。
『我画得很烂吗?』你问他。
『不。』金发男孩回应,『您画得很好。』
乔鲁诺不再变着法子讨要布丁,不过你还是会想起他来,给他做各种开心果味甜点。
金发男孩神情难辨,像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终叹息一声,拿起小勺子开吃。
他惆怅地说,还是你做的最好吃。
你觉着以后有望开个甜品店养活自己,但那不勒斯的治安实在稀烂,你可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那一点小钱交了税还要分成给黑社会,还是回中国开店吧。
周末,你刚打开游戏机,就被布加拉提赶出家门。
妈咪说你再沉迷游戏眼睛就要瞎了,让你出去跟米斯达玩。
米斯达说你眼珠都是血丝,昨晚肯定在熬夜打游戏。
你说自己熬夜写作业,米斯达不信。
布加拉提到底添油加醋给米斯达说了什么?导致在米斯达心里你成了一个网瘾病患。
米斯达甚至接下福葛的委托,帮忙锻炼你的意大利语,一天约会下来,你头都是大的。
现在你不是沉浸在英语王国,而是意语王国。
噩梦里原先漂浮着的英文字母全换了意语字母,考试也成了意语考试,每晚都被梦里发飙的巨无霸福葛老师揍醒,几天下来,你心脏病都要犯了。
你捂着心口,白日精神萎靡,工作可以无误,课上就错漏百出。
『我都给你讲过多少遍,你怎么还错!』草莓老师拍案而起,反复殴打桌子,『你是傻子吗?!』
『您说得对,我就是傻子。』
你一脸痴呆地说。
“……”
小草莓拍一下自己的脑门,跌坐回去,他要被你的记忆力整崩溃了。
你一连痴呆好几天,福葛老师不得已降低教学难度。这只是你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的正常状态,却不想引来一个奇异的人。
一个戴着深棕色方框眼睛、头顶黑色卷毛的自称是中国人的凯文从餐厅的另一桌起身走来,与你搭话。
说是中国人,却不对你讲中国话,标准的中式英语又显出他是个中国人,真是奇怪。
凯文先与你寒暄一番,自我介绍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考古系大四生,你说自己是学前教育的,他说幸会幸会。
桌上的除了阿帕基以外的黑手党都在明面围观,米斯达和纳兰迦一脸“这货来干啥”,你也不是很懂。
他问你是毕业了吗,你嗯,他说毕业论文一定不好写吧,你嗯。
凯文表现得烦恼,说自己的毕业论文是研究一把古老的钥匙,得到的消息钥匙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他来到这里好几个月,却始终没有找到。
你说真辛苦。
他突然话音一转,问你是阿撒托斯的信徒吗?
你:……?
谁?
『伟大的阿撒托斯!』他的面部逐渐扭曲,变得痴迷且疯狂,十分的神经质,『祂是世界的主!世界的一切!世界的源头!』
你一脸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