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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赫然躺着一件校服,孤零零的模样似乎在昭告主人的惊慌失措。
房间静默不知多久,陆谦才声音低哑道:“对不起。”
迟慕不看他,疾步走向门口,捡起那件校服外套就往外走,独留给陆谦一道决然的背影。
待人身影消失后,陆谦仿佛虚脱一般,背部无力抵着墙壁往下滑,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那被打碎的水杯四分五裂,碎片从书桌处向外散落,其中有那么几颗碎渣安静躺在陆谦脚边。
灯光的照射下,如同钻石般,亮晶晶。
陆谦一腿弯曲,膝盖离心口不远,无神的眸子望了那碎渣片刻后,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六年了。
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酸涩的情感深藏于心,但在这一刻,苦水反噬,将那颗无坚不摧的心腐蚀得千疮百孔。
小心谨慎包裹着的那块糖依旧散发着甜蜜的气息。
暗恋一旦被公之于众,处于明台之上,无疑是自寻死路。
陆谦垂眸,眼眶泛起泪水,湿润了眼尾处的黑痣。
他应该很生气吧。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会嫌我恶心吗?
会。
已经决定好的,再过一年就彻底放下,离开这座城市,孤身一人出国留学的。
可是现在,连这最后一年的朋友都做不成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凉风吹堂而过,窗帘飘动,似是在挽留,亦或是在挥手告别即将远航的人
陆谦随意抹了一把眼角的残泪,起身走到书桌前,蹲下来捡起碎掉的水杯。
一片一片地放在手心。
尖锐的玻璃碎片划过指腹,渗出丝丝血后,形成血珠滴落到地板上。
手上的这点疼痛,远远比不上心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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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絮有话说:
这是本文第一个亲亲。
撒花庆祝~~
迟慕陆谦
迟慕出去后,便去寻了人。
他一方面担心着这小学弟心里会受刺激,做出什么傻事,一方面他和陆谦两个人不宜待在一片空间,他们都需要冷静,想清楚一些问题。
迟慕上到512宿舍问了维斯亚,答案是人没回来。
他手拿着校服外套的从五楼低睨下去,瞥见那抹清瘦的身影孤零零坐在树下的长椅上。
维斯亚站在门框处,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迟慕收回视线,苦笑一下,摇头道:“没有,我看到他了。”
说完,他就手握着外套走到楼下。
夜风习习,穿着短衬衫的许初一浑身鸡皮疙瘩冒起,还打了个寒颤。
迟慕把外套披在他身上,随后坐了下来。
两人都沉默不言,耳畔只有凉风呼啸而过时,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静默几分钟后,迟慕道:“吓到你了吧。”
他声音有些哑,似乎喉咙干涩难忍,这话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许初一眼神迷茫地不知望着何方:“没。”
“今天是个意外,你别误会。”迟慕顿了下,说,“我和他是”
声音戛然而止,他不知道是说朋友,还是兄弟,亦或是其他称呼。
经过今晚一事,陆谦成了他无法宣之于口的人,他不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了。
迟慕脑袋混乱,思绪在胡搅蛮缠着,眼睫翕动,却没了下文。
他话头停住多久,许初一就凝望了他多久。
迟慕暂时失去了往日的开朗肆意,被浓重的忧郁所替代,如藤蔓似的缠绕了满身。
许初一心里有些疼了,安慰他道:“学长,你如果有心事可以跟我倾诉,我保证不会跟别人说的。”
迟慕微愣,侧眸看着他。
明明自己是来开导学弟幼小的心灵,怎么反被学弟安慰呢。
迟慕眉间舒展了几分,撇开视线说:“我没心事。”
他不愿意说,许初一不好勉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要是说出来了就不叫秘密了。
“学长”
许初一刚想说话,迟慕骤然转眸望着自己。
“学弟亲眼看到两男生亲嘴,心里怎么想的?”
他说着声音弱了下去,眼睛也不敢直白地看着许初一,似乎有些紧张和心虚,生怕从眼前人的嘴里听到那些类似于“恶心”,“变态”的词语。
许初一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况且昨天晚上维斯亚与自己谈论过这种问题。
此刻,许初一能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的话:“学长,爱情无关性别。”
“其实,我方才跑出来,只是被吓到了而已。我没有觉得恶心。”
他说最后两个字时,语气很轻很轻,仿佛稍微重一点就能击垮迟慕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迟慕学长,我们想什么,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们怎么想。”
迟慕有些发愣,不知所措。毕竟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对“同性恋”持有意见。
他听过太多不好的词语和谩骂声,连他那素未谋面的小叔叔也不堪受辱,跳楼身亡。
如今从许初一嘴里,他第一次听到不一样的见解。
也许是有前车之鉴,他很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他在意识到自己对陆谦有一点点喜欢的苗头时,就悄悄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