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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许知意不是这样,他是不敢开,就连那寥寥无几的附和的话语都是艰难挤出来的。
他此时此刻不在许家,而是独自一人躺在私人医院病床上。
他借着出差的借口,偷得几日空闲来养那一身的病。
许知意治疗几天又会恢复高强度工作,这一行为注定治标不治本。
只要他还在工作,不安心治疗,那他的病就会随着时日加重。
陈医生劝说过许知意,可这人是个倔脾气,说什么都不肯告诉家人。
陈医生医术不高,只能在许知意病发时缓解那剧烈的疼痛,对于彻底根治一事,他是无能为力了。
国内似乎没有技术,去国外尚且有一丝希望。
他也有在跟国外那边联系交流,可得到的回复出奇得一致——需要本人亲自前往检查,才能进一步商讨治疗方案。
可许知意不愿。
至此陷入死局。
解局之人是许知意,或者是许初一。
许知意反复警告陈医生,要他保守秘密,一个字也不能透露。
陈医生气得半死,又心疼许知意,他有时候会埋怨许知意为何要如此拼命,也会吐槽许晓行为什么不学一点金融,替许知意分担一点工作
埋怨来埋怨去,他又怪气了自己医术不高。
自古以来心病最难治,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
医院的一间病房里还亮着刺眼的灯光。
许知意头痛难捱,紧闭双眼地在病床上忍不住痛苦呻吟。
他不想让自己太难堪了,握着拳头死死堵住嘴巴,可声音还是溢了出来。
陈医生匆匆忙忙赶过去,打开门就瞧见了那一幕。
他步若流星来的许知意身边,迅速给人打上了强效止疼剂。
许知意艰难地掀起眼皮,迷迷糊糊的看着站在旁边的人。
陈医生重重地呼了口气,随后把许知意的拳头从嘴边扯下来,再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开。
手心手背全是牙印,有些还渗出了血。
陈医生坐下来,熟练地拿起桌上的酒精擦拭伤口,随后又动作轻柔地贴上创可贴。
这些事陈医生做过许多遍了,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被病床上的这人磨得没了脾气也骂不出什么话了,他只能默默地做些微不足道的的小事了。
“谢谢。”药效发挥了作用,许知意头疼缓解了不少,他全身使不上力气,想抽回那双血迹斑斑的手,试了几下后果断放弃。
“动什么动,要是想让这手留疤你早说!”陈医生翻了个白眼,无语骂了一句。
许知意的手任由陈医生上下左右翻转查看,他并不是被陈医生说话的语气吓到,而是他害怕真的会留疤。
两天后他要像个正常人一样回家,回公司工作,他的手不能留疤,要不然会让人察觉的。
他也不好解释。
陈医生把许知意的手放在被子上,随后身体后仰靠着椅背。
“你说说你,干嘛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他手臂交叉环着,一双大长腿随意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用膝盖敲着床脚。
陈医生虽然告诫过自己不要再说这么多,可他依旧管不住自己叨叨叨的嘴。
这可能是一个医生的职业病,改也改不掉。
他说:“工作重要还有命重要啊!?你自己想不明白”
许知意抿了抿唇,随后翻了个身留给陈医生一个后背,他不说话阻止,试图以这样一个动作让陈医生安静一点。
陈医生推了一下银框眼镜,望着许知意略显单薄的脊背,出乎意料地停住了话语。
手机倏地震动几下,陈医生收回视线从白大褂口袋掏出手机。
他一看,是许晓行发来的微信。
邀请他明天去玩一下赛车。
许晓行虽是著名机车手,可赛车技术也是一流的。陈医生平时没什么爱好,工作紧张压抑时就会开赛车放松一下。
a城开设有赛车的俱乐部不多,他和许晓行经常能碰到,一来二去也就熟了,经常约着一起赛车。
可现在
陈医生抬眼瞧了一下冥顽不灵的许知意,又看着许晓行发过来的那条玩意十足的消息,心中压制的火苗使劲跳跃。
他咬牙切齿地打了两个字发过去。
【不玩!】
对面的人明显愣了,几分钟后才发来一个问号。
【?】
紧接着又是一句:【三更半夜谁惹你了?】
许晓行太懂陈医生了,这人只要一生闷气回到消息就很简短。
往往是两个字再加一个感叹号。
陈医生盯着那条消息好几分钟,手指依旧一动不动。
他能说是许知意惹的吗?
不能!
他一个字也不能吐出来。
气死个人了!心脏都要给气出毛病了!!
陈医生不敢吵到呼吸平稳,好不容易睡着的许知意,再生气也只是轻轻闷哼了一声。
许知意情况还不算稳定,陈医生今晚要留在这里守夜,寸步不离地守着这位把自己气得牙痒痒的人。
许知意你就作吧!
要是许晓行的玩心能分你一点儿就好了,你也不用受这种苦了。
说到底,还是你不放过自己,怪不了谁。
陈医生趁着人背对自己又睡着了,肆无忌惮的无声吐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