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宋喻生这些日子都很平和,就如同今日,即便温楚同他这样说话,他也依旧好声好气。然而他越是这样,温楚就越是来气,不管她怎么样,宋喻生也都不曾放在眼里,面上柔情蜜意,可从也不曾管过她的意愿。她不愿意生孩子,他不曾管,自顾自地行事便罢了,连一碗避子药也不肯给她。
她不情愿的事情太多,能生气的事情也太多,可宋喻生总是那样,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情绪这样全都轻轻揭过,事后又是该如何就如何。
他就像是打定了用这样的怀柔政策去对付她,让她潜移默化得去接受这一切,熬下去,熬得她没了气性,熬得她懒得再去抗争,熬到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边,而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谎言与欺骗。
温楚再受不了,出声质问道:“她让我好好服侍了你,她还说我这样的身份,光是给你做个妾都不够,你舒服了吗,宋喻生,她这样说,你能舒服了吗。”
屋子里面没有冰鉴,因为宋喻生发现温楚好像是很惧寒,光是在这样的夏日也不喜欢用冰祛暑。如此,宋喻生便也不叫人在屋子里头放冰鉴了,只晚上二人行事的时候,他才会用冰鉴。
可是,现在屋内分明没有冰鉴,宋喻生听了温楚这话却觉胸腔被一股寒气侵袭,身上也沾染了几分寒气。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艰难地开口,他道:“你知道的,我可从没有这样想过的,是你先一次又一次骗我的啊,我能怎么办呢”
他的话带了几分委屈,似乎真觉得受到了天大的苦楚,语气之间尽是疑惑不解,束手无策。
温楚再也不想听他说这些恶心得要死的话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楚打断了,她推开了他,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去。
她看着宋喻生还是这般心平气和,忽就笑了一声。
他想熬她是吗?那便熬呗。
温楚同他对视,宋喻生不知她想要做些什么,只见本来还颇为激动的她却忽然笑了起来。她似乎笑得真心实意,就连眉眼也比平日柔和了几分,不过一会,宋喻生就见她面上露出几分认真。
温楚掰着手指头说道:“宋喻生,我算算,你如今二十又二,可我不过十六,你长我整六岁,你想熬我?那便看看,谁熬得过谁。”
这话果然刺痛了宋喻生,他长她六岁,又同她的从前错过了太多,她和祁子渊在一处爬树捉鱼的时候,而他和皇太子在文华殿读书。宋喻生知道,温楚是个怀旧的人,若非如此,也不会对那些人如此念念不忘。
他好像在她的心中永远也比不过别人。
而且,他如今还强迫她留在了他的身边,两人似乎不能再走近。
说句俗气得不能再俗气的话,那便是他碰得到她的人,却始终不能碰到她的心。
而温楚也说不上来能有多快意,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是在笑,然而心中却是说不出来的悲戚与不甘。她用这话去刺他,可也把自己刺到了,她口中的熬,说得轻松,可若是细细思之,那便是无数个春夏秋冬,无数个日日夜夜,又该怎么熬得下去啊。
温楚从未有这般疲累过,因她知道,宋喻生这人的内核太过强大,无论何事情都能言笑宴宴,波澜不惊。温楚她怕自己有一天,比不过宋喻生,最后真的会变成了宋喻生所希望的样子。
她非是她,那还算什么。
果然,一阵寂静无言过后,宋喻生脸上难看的神色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成了平日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他笑了笑,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好姑娘,那你一定要好好的长命百岁,争取走在我的后头才行啊。”
温楚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一定。”
宋喻生也没有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起身去了荣安堂那处。
宋老夫人像是知道他会来似的,等在了屋里。
宋喻生到了她的跟前,请安。
宋老夫人没应,只是看向他的眼神终究多了一丝震惊,她道:“你你就是这样看重她?!”
她今日才不过把温楚拉过来说了一会话,他这边呢,马上就来了这处。平日里头也不见得他往这头跑过,今日就来得这般殷切,想也知道是为了那个女人。
宋喻生见她没应自己的礼,也不管她,自顾自地坐到了椅上,他神色寻常,看不大出有什么怒气不满,只是淡淡道:“祖母,她胆子小,心思重,素没有安全感,是我强迫她留下,你吓唬她做什么呢。”
宋老夫人听到这话,即便是上了年纪,再如何波澜不惊,那张生满皱纹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缝,呈现出来羞恼,她道:“我吓唬她?她胆子不是大得得很吗!怎么我同她说两句话还就成了唬她的,不知晓的人以为是什么掌上明珠,稀世奇珍!祈安,祖母敲打她几句,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呢?!是不是她同你说了什么坏话。”
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她就是不明白了,宋喻生行事从来都有分寸,为何碰到了温楚就要这样?
老夫人见宋喻生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寒了声,“祈安,你是宋家的世子,将来肩上担着的是整个国公府,你怎么能为了小情小爱而做出这样不合礼法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