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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少年再说什么胡话,没得再挨打,飞快地往家里跑去。
一路上不知灌了多少凉风,也顾不得歇息,等跑到家时,明月只觉胸口心跳如雷,手足发软,她将之前藏的钱找出,紧紧绑在腰间荷包里,又往集市上赶去。
破碎的摊位前,江年安面颊红肿,满眼不服地瞪着那几个大汉。
方才他出言不逊骂他们欺负弱小猪狗不如,又挨了几巴掌。
雄哥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见这小子虽生得瘦弱,脸却很俊,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倔强,被老三那蒲扇大的手掌打了那几下,愣是一声没吭。
他对江年安笑道:“整天在这儿画画写字能赚几个钱,不如跟了我,包你吃香喝辣。”
江年安啐了他一口,眼神冰冷,“你求爷爷我我也不去!”
叫老三的大汉怒了,抬手又要打他,被雄哥拦住,“算了,他小孩子家家的,不与他计较。”
天色渐晚,寒风愈盛。
老三等人有些不耐烦,“大哥,都这么久了,要来早来了,那小丫头该不会跑了吧?”
雄哥看向江年安,浓眉微挑:“你姐姐不要你了?”
江年安抿唇不语。
他心中也有几分忐忑,他与明月并无血缘,十两银子两人辛辛苦苦攒了好几个月尚且不够,今日若是给了这些人,他们可就身无分文了。
姐姐,即使你不来,我也不会怪你。
“少废话,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雄哥笑了笑,“杀了你也没用,你长得倒是俊俏,卖给小倌馆应当值几两银子。”
江年安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地方,但叫他们笑得淫邪,便知那定不是好话。
他望着天边晚霞,暗自祈祷——
姐姐千万别来,他已经多活了这几个月,且是他有生以来最快活的时光,就算今日死了,也没什么遗憾。
“咦,那是什么?”
江年安循着老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落日余晖下,一抹瘦小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走来。
离得近些后,他看清少女脸上狼狈与流血的膝盖,登时红了眼眶。
调戏
“姐姐!”
明月冲他一笑,快步挪到雄哥面前,取下腰间的荷包,递了过去,“雄哥您数一数。”
见小姑娘衣衫上皆是泥污,裤腿破了一块,脸上满是汗水,雄哥便猜到她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不禁对她有了几分兴趣,他掂了掂做工精致荷包,挑眉问:“你路上跌跤了?”
明月拢了拢鬓发,“我笨手笨脚的,来得迟了些,还望雄哥见谅。”
“你抬起头来。”
明月眸中闪过惊慌,强忍着惧意抬起了头。
雄哥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池明月。”
雄哥挑了挑眉,“你们姐弟怎么不是一个姓?长得也一点不像,哦……是半路相认的姐弟吧。”
江年安冷哼道:“关你什么事!”
明月赶紧捂住他的嘴。
雄哥的目光在他们姐弟身上定了一会儿,说:“记得以后每月上缴一两银子,否则……”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但他肆无忌惮的目光却让明月背后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走,喝酒去。”
他领着几个大汉离去。
明月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忽见他又顿住了脚步,转身道:“我叫龙雄。”
明月头皮发麻,干干笑了笑,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后,她方软了身子,与江年安搂在了一起。
“年安你还好吗?你的脸怎么……”明月难掩怒气,“我不是答应去拿钱了吗?他们怎么还打你?”
“我不服气,骂了他们几句。”
江年安顾不得脸上的青肿,忙小心翼翼地卷起明月裤腿,看着被砂石磨破流血的膝盖,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明月有些慌了,“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事的,年安你别哭呀……”
少年抬起红通通的眼,哽咽道:“姐姐,我宁愿你不回来,也不想你受伤。”
明月心里感动又好笑,戳了戳他的额头,“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弟弟,我怎么会抛下你不管?”
“银子没了咱们可以慢慢再赚。”她搀扶着江年安起来,“收拾东西,咱们回家去。”
她膝盖伤得不轻,走路不便,江年安便蹲下身叫她趴上来,“姐姐我背你。”
明月不愿意,却拗不过他,只得小心翼翼地伏在了他单薄的背上。
“还是放我下来吧?我太重了。”
“姐姐很轻,我可以背得动。”
少年鼻青脸肿,身板单薄,神情却十分坚毅。
他一面走,一面跟身后的少女说道:“姐姐,打明日起,我要强身健体,变得与那狗熊一样强壮,这样就不怕有人欺负咱们了。”
明月想到龙雄那魁梧的体格配上他这张秀气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样也太可怕了。”
“哪里可怕?”江年安振振有词,“我肯定比他好看多了!”
明月笑着附和,“那当然,我们年安是整个芦花村长得最好看的。”
江年安侧首对她笑了笑,面颊微红,小声说:“我倒觉得姐姐更俊。”
“什么?”风太大,明月没有听清他的话,就见少年摇了摇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