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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矜微微怔然,喃喃道:“江意卿……可是陵城江家?”
江年安眸中骤然掀起波涛,冷声问:“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娘?”
楚矜从榻上起身,来到江年安面前,细细打量着他,忽地大笑起来,眼眶却隐隐发红。
“当年我云游四海,在去蜀州的路上遇见了你娘,我对她一见倾心,可惜她已有了良人。我对她难以割舍,便扮作采花贼将她掳走,将她囚在花海湖畔的精舍中。”
“我们朝夕相处一个多月,我对她温柔小意百般怜惜,可她还是执意要走,我便只得送她回去。”
“只是我没想到她会怀有身孕,若不然我定不会放手。”
楚矜泪光盈目,“你娘她……可还好?”
江年安眸色几变,“我娘她早已经死了。”
“什么?”楚矜神色一怔,“意卿她怎么会?难不成是那个人待她不好?那她、那她为何不来找我?”
他低声呢喃,“我明明给了她一件信物,也告知了我在京城的住处,她若是想来,就定会找到我的……”
江年安盯着这个与自己颇为相似的男人,“我娘她喜欢过你吗?”
楚矜面露苦笑:“她从未说过喜欢,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对我并非没有动心……”
“那她为何还执着要走?”
楚矜张了张口,似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旁的楚珩怪笑一声,道:“我知道,定是当年我爹太过风流花心,留不住江姨的心。”
他倒是改口得快。
楚矜只扫了他一眼,并未否认。
江年安心绪复杂,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与周云重逢之前,他一直不解为何爹会如此苛待他们母子。
听罢周云所说后,他又时常对娘亲感到万分愧疚,对那个素未谋面的采花贼父亲心生怨恨。
可到了今日,得知眼前这个风流男人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还突如其来多了许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
纷乱难安之际,一只温软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侧过头,便看到明月那张白皙明秀的小脸,杏眸乌黑莹润,溢满柔情关切,她对他粲然一笑,轻轻晃了晃他的手。
不要怕,有我陪着你。
少女没有张口,江年安却似乎听到了她清脆娇嫩的喉音。
他心中蓦地一定,将她的手紧紧包在了掌心。
身后的小山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目光凝在姐姐与年安哥交握的手上,他整个人都被震得说不出话。
直到走出客栈后,明月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缓缓回过神来,眸光滞涩地看着两人。
“你们……怎么会……”
江年安大大方方地握住明月的手,笑道:“我喜欢姐姐,对她死缠烂打,她才松了口的。”
“别乱说!”明月脸色微红,有些窘迫地看了眼呆住的弟弟,解释道,“小山,我、我们也是日久生情,没想瞒着你,只是还不知如何与你说。”
小山呆愣片刻,“你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吗?我怎么全然不知?”
“没有,也不过是近期才……”
“哦……”
震惊过后,先前许多让人心生疑惑的地方便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年安哥在外面看病不归时,姐姐如此魂不守舍,怪不得他总是觉得他们两人之间,似乎萦绕着什么秘密,气氛不太对劲,亲昵得过了头。
小山看着江年安,一本正经道:“年安哥,你要想和姐姐在一起,就要一辈子对她好,不能让她受半分委屈!要不然我可不答应!”
江年安正色道:“那是自然,我待姐姐如何,你都是看在眼里的,以后几十年,只要你不嫌烦,你大可以继续监视着我。我要是有一丁点儿对不住姐姐,随你处置。”
“好,你说的我可记住了。”
见两人突然正经地说起以后的事,明月脸热了几分,忙岔开话:“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家去吧。”
三人上了马车朝家里赶去,途中,小山忽地开口:“年安哥,无论是方才那人,还是小雪曾提及的你外祖父家,都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
我们姊弟虽出身普通,但也不能被人看轻了去,你与姐姐定要先成了亲,才能、才能那个……”
“小山!”明月掩面出声打断,耳根红成一片。
江年安目光灼灼地看着明月,“那是当然,我定会八抬大轿迎娶姐姐进门,只是不知道姐姐何时会愿意与我成亲?”
明月红着脸扭过头去,没接他的话。
小山促狭地看着两人,嘿笑出声。
当晚吃饭时,江晴雪便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劲。
嗯?表哥竟然明目张胆地碰触明月姐姐的手!
咦?怎么小山对他们两人的过分亲昵毫不惊讶?
在看到江年安径直抬手,为明月擦去唇角的米粒,后者耳根微红时,江晴雪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如胶似漆的?
“明月姐姐你……你是答应表哥了么?”她藏不住话,径直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