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密闭空间恐惧/极度焦虑/试图逃离/空茫(3 / 13)
与黎明一步之遥的巷口,身后的狰狞人形如影随形。陆衡露出那种猫捉老鼠一般好笑的神情,在他身后缓慢迈步跟随着他:“您要向谁求救?”
朋友吗?亲人吗?还是指望陌生人能向他投来怜悯眼神?他一无所有,无处可去,没有人会拯救他,他也不值得那些善意。毕竟他生下来就活在噬人的泥沼里,二十八年来不见挣脱,倒是快没了顶。
他奔出通道,明晃晃的灯光兜头浇下。如同被泼了满身沥青,贺宵茫然地顿了一秒——外头依然是灯光,不是黎明,他一度以为自己看见了真正的日光并为此心驰神往,原来到头来,不过是又一场戏剧性的骗局。
“您只有我了。”
“抓到您之后,得给您打上标记。”
“您喜欢乳钉吗?阴茎环呢?在您腰臀上刺青好吗?就刺我的名字好吗?”
贺宵接连腿软了几次,跑得跌跌撞撞。这是一栋被夜色笼罩、灯火圈禁的建筑,占地面积广大,窗外是锁闭于深海般夜色之下的森林,即便逃出这栋建筑,也无法看清方向。更何况建筑里不知有多少暗锁,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听见他的声音。
偌大的建筑中,只有空荡荡的风声。大开的落地窗外是密密麻麻的铁窗栏,藤木攀上来,把建筑闭锁成童话书中玫瑰公主的沉睡地。
他反手下意识地胡乱抓着墙面,徒劳地把自己整个缩到角落里去。
哭腔几乎融化所有的泣音和字句,陆衡单膝跪在他面前,轻轻吻去他面颊上肆虐的眼泪。
视野里,一点鸡尾酒色的斑斓色块短促地闪了一下,迅速没入他颈间去了。贺宵仍在颤抖不止,恐惧与针刺的疼痛撕开他端肃的神色,激起如同水镜中的倒影般令人心旌摇颤的易碎波澜。一点被哭腔浸得走调了的声音便渐渐渗出来,“……救命……救……”
“真可怜。”
陆衡亲了亲他软绵绵的耳梢,含笑着从他颈间抽出那截滴着色彩斑斓药水的针头。
“您总能把自己打扮成这个可怜样子来引诱我。”他指腹蹭了蹭贺宵一塌糊涂的脸,牵起他汗湿得像在流水的手,低声抱怨,“一边哭一边拆锁链的样子也是,别哭啦……我真的每次都是被您哭硬的……”
如同过去那样肢体纠缠笑意缱绻的撒娇姿态,在夜色里悄悄收起利齿尖爪的、未驯服的狼犬。
这种诱哄情人的亲昵语气,确实是他最擅长的。
难以抵抗的过电般的酥麻与熟悉的热潮涌上来,与此同时睡意如同崩塌的雪层般坠下来。铺天盖地的黑暗中他听见有人哼歌,他耳膜里嗡嗡地响,眼前黑暗中捣烂了涸血似的扭曲的黑红色块,那段旋律在轰响中折叠吟唱,仿佛从天边纯黑的云层至地面间回响,是一段残缺不全的,上世纪的旧情歌。
他合上眼,怀着蝮蛇般绞缠内脏的恐惧。
再次清醒过来时,远方传来盛开的花火声响。只是太轻太轻,风一吹就散尽在慵倦的星灰深处。
不在内室。脚踝禁锢在着崭新的锁链中,蜿蜒的末梢匿在墙面里浇筑着的铁扣中。落地窗肆无忌惮地大开,窗外是生潮的月亮,摇撼的午夜般的树海与汹涌坠地的风。贺宵微微抬起眼,颠倒的视觉中是伸向他的苍白的指尖,发梢沉没在湛白的月色里,如同一尾鸦羽构成的阴影,一段燃烧在黑潮中湿热的风。
“您醒了。”
陆衡轻轻地说,声音也如尘埃般在风声中远去了。
贺宵蓦地清醒过来。
然后他被触摸了,注视他的黑瞳里是隐约的细火。再然后是一个吻,某种流动的温热触觉盛开在掌心。
细细密密的酥痒如同隐约的电流攀上脊骨,如同被温热的水流浸过,倦怠感甚至烧尽了恐惧,他在一种怪异的餍足感中懒洋洋地仰躺着,潮霭般的细汗溢出肉体。
继而他意识到过量的热度燃起来了。被触摸的部分仿佛被点燃,温吞的倦意与餍足感被强硬地刺穿、击溃,山火般发疯似烧上来的渴求感贯穿了他。贺宵脑海里尖锐的拉长了的一声嗡鸣,意识如同被揉皱了的纸张般扭曲破损一塌糊涂了。
他听见自己发出一声黏腻又放浪的呻吟——他几乎不敢相信,但那又确确实实是他的声音。逆流的羞耻感自下而上点燃皮肤,大片氤氲的红潮如同雨后密集生长的霉斑蔓延至全身。
“说说看。”掌控者拍了拍他发烫的、濡湿的侧脸,音色令人汗毛倒竖的静寂,“您想逃到哪里去?”
他被轻而易举地打开大腿,掌心触摸过的地方逐一生起沸酒浇过般大面积的烧伤错觉。陆衡的指尖从脚踝黏腻地移到膝弯,又渐渐滑到大腿内侧,分开臀肉,指腹抵在他翕动个不停的穴口上摩擦了几下。贺宵不住地发抖,在高压的快感下难耐地把大腿分得更开,他感到自己被汗水浸透,四肢如同浸泡在某种滚烫的药液中保存的残余组织。他小腹的肌肉微微抽动着,如同在快感的余韵中难以克制的痉挛。
他说不出话。
他只是剧烈地打了个冷颤。
他听见细微的火星爆裂的突兀声响,他蓦地睁大了眼睛,视线几乎被映入眼帘的事物烫伤——那是一块烧红了的刻了字的铁印,明艳的火色把铁质烧得几近透明。火钳的尖端也烫出怪异的扭曲的铁灰色,陆衡拿着那只火钳,那么漫不经心地抬眼瞥过来。
“我说了,要给您留个印记。”言语如同轻飘飘遮落的羽翼,“尽管哭吧,待会叫您哭都哭不出来。”
贺宵脸色冰雪褪去般的青白,那些激烈的潮红干涸地浮于表面,如同剥离没有压实的胭脂。他颤抖地、徒劳地用手臂遮住脸,嗓音里是溢出来的惊惧,“……不、不要!别这样、……对不起、对不起!不要这样对我……我知道、知道错了……求求你……”
月亮打透他潮热的皮肉,阴影青苔似逶迤在肩窝、臀下弯折出来的温暖的巢穴。窗外有浅青色的焰火升高,残存的碎光落在他眉宇间。陆衡注视他无助地蜷缩着的躯体,火钳划出太阳般的炽热弧度。
贺宵尖锐地惨叫了半声,剩下一半撕裂了混在喉咙里哑透了的嗡鸣声中。他痛得什么都看不清了,叫也叫不出来,全身僵硬地停在那里几秒钟,然后密集的汗水淋透了秋雨一般渗出来。铁印在锁骨末端留下陆衡的名字,皮肉烫出焦黑的伤痕,烫破了的皮肉在流血、流水,细细的白烟漫过伤口边缘,汗水的盐分正烧出淋漓的新伤。
“现在您还能去找谁?”陆衡指腹在他湿透的面颊上掠过,“无论您逃到哪里,身上都要带着我的印记。”
贺宵茫然地发着抖,现在他成了陆衡的所有物了,从头到脚,彻头彻尾。他不再是单独的个体,他将成为与另一个人彼此捆绑着存活的附属品。语言无法宣泄积聚的痛苦,他喉咙里溢出细声细气的呻吟,仿佛大声一点就会震裂烫焦的伤口,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视线好半天才重新聚焦。
“好痛……”
他喘息着,泪眼迷蒙地抓住陆衡的衣摆。他分明在药物构成的情热的沼泽中,却手指冰凉发颤如同即将被蒙上白布的僵硬躯体。他颤抖地重复,“……我好痛……”
陆衡手指插进他湿润的发丝里,掌心落在他湿漉漉的脸上。他凝视贺宵灰败的脸,反复失焦的瞳孔和锁骨末端那个绽开的灼伤印记,半晌缓缓抚上他萎顿在双腿间的性器。
贺宵被他摸得抖个不停,陆衡指腹刮过他敏感的会阴,抚摩他柔软的囊袋。他在贺宵大腿内侧重重地捏了一下,被性药操控着的躯体立刻有了敏锐的反应。仿佛连带着锁骨末端的疼痛都削减了一般,过电般的酥麻攀上小腹,沉甸甸地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