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1 / 8)
尘阶最后还是昏了,倒地前一刻还企图用胳膊撑住,剧烈的镇痛让他的精神被一点点消磨,何况还有情药。
萧暮只是看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书,将尘阶踢到一边,又给他周围拉上帘子,便躺在踏上休息,最近委实困倦的紧,淮州的事情紧急,再加上这次的布局,实在是耗费精力,难得的有些恋睡。
直到暗卫长叫他起来,他便起身下车,没有觉察什么不对。
尘阶其实已经醒了,也听到萧暮下车了,他只是身上太疼,甚至有些起不来,才没有去打扰,尘阶默默的留着眼泪,余下的钝痛太难受,之前萧暮大人在,他也不敢哭,哪怕是他已经走了,也不敢发出声音。
尘阶慢慢的撑起身,有些费力地穿上衣服,又把他的包袱摸出来,打开,里面装了五个馒头,他拿起一个掰了两次,最后拿出其中一块狼吞虎咽起来。
尘阶的眼睛有些雾蒙蒙的,他不知道去北境具体要多久,他的包袱只够装五个馒头,从前出门还可以自己去整一些野菜吃,他也会带几个窝头,没有吃的就饿着,他不能和他们一起吃饭的。
萧暮在客栈里叫了些菜,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后来又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桌,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招呼了店小二,放下了两锭白银,说把其他桌也结了,那做派语气,真真像是个风流少爷。
这一段路的探子都已经被灭口,但防着点,总归还是好的。
萧暮回到马车旁,还没进去,就透过窗户看到了尘阶,他在对着一小块馒头发呆,刚放到嘴边,但是又垂下眼睑,咽了咽口水,明明是很想吃的,但却又放回了包袱里,他这才知道尘阶的那个小包里有什么。
他敲了敲马车,尘阶听到声音应激似的迅速把包袱藏好,然后抬头看到是萧暮,有些紧张的问好“见过萧暮大人。”
“下来。”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感,尘阶有些害怕,犹豫了一下,不会是,要罚吧。
萧暮皱了皱眉“你自己下车,还是我牵你下来。”
尘阶听到直接跳了出来,他不想,再被当狗一样栓着脖子爬了。
尘阶跟在萧暮后面进了客栈,萧暮拿起菜单扔给他“自己点。”
尘阶觉得手中的菜单有些太过烫手,他难为的张了张口“大人,属下,没有钱。”
尘阶又抿了抿嘴唇,他付不起的,也不想被折磨了。
萧暮怔愣了,手指轻点着桌子,“点你的,不用你付钱。”尘阶攥紧了手中的菜单,翻到青菜内一页,仔仔细细的看着价格,最后咬牙点了一个最便宜的,就交给了店小二,拘谨的说了声“多有劳烦。”
他站在萧暮身侧,也不敢坐,就在那傻站着,直到菜端上来,他也没动,萧暮在桌上支着头,道了句“坐下。”尘阶眸光暗了暗,走到旁边坐下,脊背都微微颤抖。
好疼……他身上都冒出来了冷汗,也不敢发出声响,只能一点点的偷偷减少坐在椅子上的面积,他今日一直都在小心的挪动,就是因为屁股上的伤太疼了,这算是惩罚吗,尘阶端坐着神游,指甲都嵌在了手心里。
萧暮看尘阶迟迟不动筷子,有些不解,笑了笑又道“怎么不吃,尘阶大人这是嫌弃了?”
尘阶这才回过神,抬头望着内盘菜,咽了咽口水,“属下,不敢。”他是想吃的,他又看了看萧暮,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才小心的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
好好吃,尘阶眼眶有些发红,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热的炒菜了,哪怕萧暮大人事后惩罚他也认了,尘阶直接大口吃起来。
萧暮看着尘阶有些狼狈的吃相,又看了看菜,皱了皱眉,敲了敲桌子,尘阶立即放下筷子垂头坐好,还偷偷舔了舔嘴。
“吃米饭吗,要不要别的菜。”尘阶有些发懵,他以为是要被罚了,结果却是这个问题。
“属下…属下已经吃饱了,谢大人赏。”尘阶缓缓的说出这句话,眼神有些飘忽,萧暮啧了一声,招呼来店小二,要了一份米饭。
“吃。”萧暮只是吐出来一个字,便开始闭目养神,尘阶有些受宠若惊,他端起碗,眼前有些朦胧,但仍是大口吞咽。
萧暮大人一会说不准还要罚,吃饱了会有力气,尘阶这么想着,不一会桌上便没有吃食了,那盘子干净的,若不是还有油,怕是要让人以为是已经洗完的了。
萧暮放下了结账的钱,起身就走了,尘阶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钱,有些心疼。
他扣了扣掌心,这些东西用不了一两银子的,但是他不敢说,怕被主子认为多管闲事。
尘阶战战兢兢的跪在萧暮脚下,他刚才其实吃的有些撑,现下胃里都有点难受,萧暮回到马车后只是闭着眼睛侧卧在踏上,也没有下达命令,尘阶就不敢动。
“尘阶。”萧暮终于开口“大人,属下在。”尘阶眨了眨眼睛,低着头,也看不见萧暮的神情。
“抬头,我问你,你例银有多少。”尘阶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他搓着手指,老老实实的回答“五十文。”
“一月五十文?”萧暮有些不可置信,连庄内最低等的杂役,一月也不至于只有这么点工钱。
“一,一年。”尘阶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磕磕绊绊的又补充到。
“?”萧暮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四年前尘阶刚来,他们也没安排妥当,只是粗略的安排了个身份,似乎庄内暗册明册,都没有尘阶的名字,自然也没有例银给他发放。
“那五十文是哪来的?”萧暮有些奇怪,这些事其实都是萧汜那个负责赚钱的人的事,他们都不太了解。
“过年的时候,大人们发的。”萧暮想起来了,这些事都是手下的人做,但是他记得,好像暗卫队是每人三十两来着。
他眸光闪了闪,突然侧了侧身,然后拍了拍旁边“上来。”
尘阶利索的膝行过去,爬上床,就开始脱衣服,脱到里衣就被萧暮按住了手臂“就这样,躺下。”
尘阶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乖乖的躺下,手都规规矩矩的放在两侧,只是微微有些侧身。
屁股疼……尘阶眨了眨眼睛,又偷偷侧了一点,他没怎么睡过床,怕弄脏了这上面的被褥,紧张的身体僵硬,动作也有些不太灵活,突然身体被一条结实的手臂搂住,他吓得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小狗,疼吗。”萧暮将唇靠近尘阶的耳边,有些湿热的气息萦绕着尘阶,好像一条毒蛇,在吐着危险而又迷人的信子。
“回,回大人,不疼…”尘阶说谎了,他真的好害怕,这种表面的温柔后面,肯定会是让他刻入骨髓的恐惧,他不得不乖一点,他只要乖一点,就可以好过一些。
萧暮才不信尘阶的话呢,单单是他看到的淤青与伤痕,已经是有些超越了限度的,而且,他不保证这些日子的训练,不会给尘阶落下内伤,那可是暗卫队三倍的量。
“有药吗?”萧暮突然问道,“有的,有的。”尘阶小心的避开手臂下了床,这马车内部,确实是,奢华,且大的不合理,一半都是床榻,连床头小桌都有,一应俱全,真真是享受。
尘阶从里衣的内袋里拿出一个布包,这内袋的布,还是他替一个奴婢干活,人家给的,他自己一点点缝上去的,料子确实是比自己的好,剩下的下次衣服破洞再用,里衣实在是不能撕了,尘阶这么想着,将药双手递给了萧暮。
萧暮有些失笑“让你涂的,递给我做什么。”
尘阶反应过来,脸突然就变得很红,他别过脸,又把药塞回去,拿出来了另一个纸包,只给大腿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