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请罚(4 / 10)
段逸宸想起段池先前拿给他的线索,也是半块令牌。
“那块令牌明确指明了他是三皇子的影卫。”
果真如此。
得知了真相,段逸宸却并未觉得轻松。但他五哥的人情,他不得不谢。不仅为先前有心庇护,也为今日特地前来告知真相。
段逸宸起身,对着段祺因郑重地行了个礼。
“你我兄弟二人,不必如此客气。”段祺因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坐下谈话。
“兄弟”段逸宸慢慢吐出这两个字,冷笑一声,“千方百计想杀我之人,不也是我的兄弟吗?”
段祺因不语,眉头越皱越深。
段逸宸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抱歉,五哥,是我口不择言了。”
“不,我在意的并非这个。”段祺因摇了摇头,“我知你并非行事莽撞之人,怎会在根基如此不稳的情况下去招惹他?”
段逸宸沉默了片刻,他自然不可能把一切和盘托出,若非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也不会相信世间竟会有如此奇事。
好在段祺因在关键时刻十分善解人意,见段逸宸不愿多说,就自然地转了话题,“前段时间有件大事发生,我相信你也是知晓的。傅实甫进了大牢,近日我听宫里传来消息,父皇对此十分看重,若无意外,他将亲自审讯此事。”
“赈灾粮款被吞也不是一次两次,父皇莫不是想以此杀鸡儆猴?只是如此重臣做一只‘被杀的鸡’,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加上背后是否还有隐情我们也不得而知。”段逸宸道。
“我知道你从前与傅家的小子交好,但这件事不是你能淌的浑水。你以为父皇真的不怀疑这件事背后没有隐情吗,但是他不在乎。只要这样做能有效果,就得做。况且此案有丞相在背后推波助澜,能拖一个月也已经是傅家的势力走动的结果了。”
段逸宸吃了一惊,“丞相?”
段祺因点头。
这件事居然还有丞相的掺合,那便更麻烦了。
段逸宸将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苦笑道:“五哥,不瞒你说,我前段时间去见了傅之行。他想杀我。”
段祺因微微瞪大了眼,“此事我倒未曾听闻,你把这件事压下来了?”
段逸宸点头。
相信这也有傅之行背后那人运作的结果。不出意外便是三皇子。
在段祺因的强烈要求下,段逸宸只能把此事从头到尾的细节一字不落地讲给他听,此间喝完了整整一壶的茶。
“就是这样,五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段祺因站起身,在屋内走了两个来回,突然出声道:“不对啊,傅尚书进大牢这事在背后基本上是丞相在推动,你那好友若是想救出他的父亲,又怎会去找段祺铭做靠山?”
段逸宸也立刻意识到其中的猫腻,丞相与四皇子的母族同姓,自然是四皇子那一派系的人。只是丞相在朝中向来表现中立,从未表达出想要拥立四皇子为太子的意愿,才让三皇子出了最大的风头。
但即便如此,三皇子段祺铭又如何能保证救出傅之行的父亲呢?
不论怎么想,傅之行都没有与他合作的理由。
段逸宸本欲深究,却听段祺因轻哧一声,说道:“不论他投靠段祺铭是因为什么,他那日想杀你的打算作不得假。若不是你带去的手下身手不错,恐怕你现在连坐在这和我说话都无法做到。”
“逸宸,切忌妇人之仁。”段祺因的手搭在他肩膀上,那双往日里总是含笑的眼里神情严肃。
段逸宸哭笑不得:“五哥,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些道理我都懂。”
段祺因看上去根本不信,“我若是你,找个机会把他解决了才是最省事的方法。”
把傅之行解决了?
在被刺杀当日,他虽有过这个想法,奈何形势不允许。但在回府后仔细思考那日发生的事,总觉得他们能顺利逃出来也离不开傅之行的默许。
段逸宸摇摇头,道:“不说这个了,我”
话未说完,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间隙三短一长,是他曾与段池约定过的暗号。
“进。”
段池推开门,疾行几步在段逸宸面前跪下,手中呈上来一张纸条,“主上,是宫里传来的消息。”
宫里的消息?他在宫里并未安插势力,又是何来的情报?
段逸宸狐疑地接过,入手便能摸出这是最寻常的纸张。纸张展开,上面只写着七个大字:“傅尚书或被流放”。
段祺因见他神情惊愕,顿了顿,问道:“可否给我一看?”
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段逸宸将纸条递了过去。
段祺因看后神色一变,抓过段池的衣领,凑近逼问:“这纸条是何人给你的?”
段池并未反抗也没有回答,只是右手已经握住了腰侧的刀柄,眼里淬满寒光,整个人像一支即将离弦的箭,只待一道命令就能发起进攻。
“五哥,你先放开他吧。”段逸宸扶额,“小七,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段祺因自然察觉到了段池的动作,冷笑一声,甩开了手不再多说。
段池跪回段逸宸身前,收敛了浑身气势,顺从地答道:“同上回一样,是一个蒙面人送来的。属下无能,还是没能探清他的身份。”
上回?那封让他不要再追查火器营被盗案,可以说救了他性命的信,和这份情报出自同一个人?
段逸宸愈发疑惑,难道这是那冒牌货从前在宫中发展的势力吗?
段祺因指尖点了点桌子,眉心微皱,“这般无法查清来源的消息,如何辨别真伪?更不用说是如此重大的事”说到这他话锋一转,“逸宸,先前我派来保护你的两个人,在我回边关之前就先借给你吧。他们都是可信任之人,你有什么想做的事都可以差他们去做。”
段逸宸眼睛一亮,嘴角也扬起一丝笑意,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真愁人手不够办不了事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五哥了。”
见天色不早,段祺因也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嘱咐:“那纸条上所说之事我会去查,你不要轻举妄动。”
段逸宸点头。无论他最后去不去查,现在先答应下来总是没错的。
屋内很快就只剩下他和段池两人。
段池仍跪着,姿势标准,见段逸宸坐回桌案后就膝行几步上前,俯身请罪:“属下知罪,请主上责罚。”
段逸宸此时没心思考虑责罚下属之事,又并未觉得段池犯了什么大错,便随意点了点头,让他自行下去领罚。
段池没有犹豫,应了声“是”便告退了。
桌案上摆着两张纸条,一张是月前曾救过他命的信纸,一张是段池今日收到的,段逸宸细细对比着两张纸的材质,与所用的字迹,最终确定这出自同一人之手。
会是何人呢?接连两次给他递送关键信息,送信之人连段池也无法查出端倪,是何等水准的武功。
思来想去也无法得出结论,段逸宸只能假定对方为冒牌货在时发展的势力。
翌日。
阳光和煦,气温舒适宜人。
段逸宸计划在今日进宫去探望母妃。念及他已许久未与母妃相见,父皇也准许了他今日入宫。
红袖一大早就服侍段逸宸换好了繁琐的衣物,发冠高高束起,一枚青玉簪子从中穿过,干净又利落。
礼盒在地上堆了有半身高,是红袖提早好几天命人采购好的。她原本就是母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