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是被弃若敝屣般的存在(6 / 10)
:「念安医院。」
「医院?」焦浊第一反应是担心舒又暖:「你哪受伤了?」
舒又暖摇摇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想到徐晓,她心里又开始感到难以ˋ克制的难过在蔓延。
即便心里隐约有了答案,焦浊还是问了:「……谁?」
「徐晓。」
这两个字舒又暖说得轻缓,一字一顿,她抬眸瞅着焦浊,想瞧瞧他有什麽反应。
会有愧疚吗?还是惊慌?
结果无论是哪个,焦浊脸上皆无,他只是很淡地嗯了声,挪开目光。
「你不好奇为什麽她在医院吗?」
焦浊耸肩,他确实对於徐晓的记忆已经模糊,毕竟动手的不是他,他唯一所做的就是「默许」。
他这反应落入舒又暖眼底就是ch11u00的「草菅人命」。
「焦浊,你太过分了。」舒又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差得可以,「走吧。」
焦浊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被骂了。这没头没尾的……他根本不清楚舒又暖此时的心理活动,而且他是真的没碰过徐晓任何一次。
甚至在别人做得有些过火时,还会出言阻止,他不明白自己这样过分在哪?自己又是什麽态度激怒舒又暖?
……也许要等到了医院,见到徐晓他才能捋清楚这一切吧。
焦浊在俩人走出校门的途中,就先用软t叫好计程车。时间掐得挺准的,刚好在他们走到後门处时,车子也来了。
「上车。」焦浊背过舒又暖的书包,扬了扬下颔,指着计程车。
焦浊真是个心细之人,从第一次就注意到她赤足又冷,到现在提前先叫好车,如果撇除掉是个混混这点,他确实能担当「暖男」这一词。
很快地,他们抵达了目的地,念安医院。
舒又暖领着焦浊从看诊区掠过,上了楼梯往病房区走去,最後停在一面玻璃墙前,这是间加护病房。
病房里头躺着一个nv孩,她带着氧气罩,面颊消瘦地难以辨别当初圆润充满元气的模样。
「她是……徐晓?」焦浊看着下一秒随时都可能逝世的人儿,心拧了起来。
「对,就是被你们霸凌的徐晓,她在转学後的两天选择从顶楼一跃而下。那是十几层啊,要不是有雨遮的缓冲,她早就si了。」
「……」焦浊抿着下唇,沉默不噢,可此时他的脸庞血se尽失。
舒又暖侧过脑袋,看着焦浊紧绷的下颔线,他喉结滚动,紧紧盯着床上虚弱的身影。
「我很好奇,为什麽你们要这样伤害一个善良单纯又无辜的人?」
忖思了一会儿,焦浊声音沉闷,「那是他们的游戏……」
「人命在你们眼里就是个游戏?」舒又暖红了眼眶,她怎麽也没想到,居然只是因为无聊,所以才霸凌同学。
「我没想到会这麽严重。如果我知道──」
舒又暖打断他的话:「如果你知道又会怎样?你不是也是其中一员吗?尽管今天不是徐晓也会有其他人不是吗?只是偏偏这次选中了徐晓。」
「你伤害这些无辜的人的时候你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很糟糕吗?」
面对舒又暖质问,焦浊并未替自己做任何辩驳。
身为旁观者以及他们的领头,他确实不该让这些事情发生,发生了也确实就是他的责任,他应该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焦浊深x1了一口气,缓缓地开了口:「我真的很抱歉,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要怎麽相信你?」舒又暖轻笑,「今天你说你保护了我,却是和别人打架,难道你就是没办法改掉这些暴戾的习x吗?」
焦浊又沉默了,他确实是受到环境影响,认为用拳头说话就是最好的方式。
舒又暖不喜欢他打架,不喜欢他欺负同学,他希望焦浊可以当个「好学生」,当他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
「我……」焦浊yu言又止,在舒又暖毫无温度地注视下,他心脏好疼。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只起了个头,就没再说出任何话。
舒又暖是不是对他彻底失望了?想到他们那些少数地快乐相处,焦浊不想失去舒又暖这个朋友,他必须得做些什麽,必须改变。
「你想说什麽?」舒又暖仰着头望这他,看着他双眸深沉,她又笑了,「你真的觉得抱歉吗?就算你觉得抱歉好了,徐晓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你怎麽道歉她都不可能恢复如初。」
「她终生瘫痪,尽管醒来还是得靠轮椅,你觉得抱歉又能改变什麽?」
「替她推一辈子的轮椅?」舒又暖红着眼眶,语气嘲讽。
被她如此嘲弄,焦浊并不觉得生气,也许是他意识到这件事情有他的责任。
「我知道就算道歉也没办法让时光回溯,我愿意尽我所能去弥补一切。至於把欺负同学当游戏这件事情,我不会让这事情再度发生。我向你保证。」
「我知道你刚刚说替她推一辈子轮椅这件事情是你拿来嘲讽我的,但是如果真的需要的话,我愿意做。」
「等我之後赚钱了,我也愿意负担徐晓的医药费。」
「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原本舒又暖以为焦浊只是随口说说,但是後来他确实真的做到了,只不过免不了又打了架。
可是格斗技巧一向超群的他,也没挂彩,所以舒又暖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只认为,或许那些霸凌发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而已,而不是没有发生。
而且在後来每天的放学,焦浊都会来看徐晓,一路陪着她转到普通病房。
他会真诚地在徐晓身边向她道歉,和她聊一些学校发生的事情,他发现每次他提到舒又暖,她都会有反应。
於是他经常分享自己和舒又暖的事情给徐晓。
他从一个旁观者,成为了局中人。焦浊付出这一些都不是为了取得舒又暖的好感,他甚至都是瞒着舒又暖。
也由於他放学回家时间都变得晚了很多,母亲对他的打骂甚嚣尘上。
焦浊有时也会笑着跟徐晓说:「徐晓,这是我的现世报,你快醒醒看看我挨打得多严重,多嘲笑我吧。」
「徐晓,又暖真的很想你,她每次提到小时候和你在山野间玩耍时,都会忍不住抹眼泪。」
「徐晓,又暖她今天和我说了,你特别能爬树,每次都摘好多梨子给她吃。她还说你笑起来很好看。我没看过你笑,你愿意醒醒吗?我想和你做朋友……我想和你还有又暖一起回到你们小时候的故乡。」
「徐晓,又暖说你喜欢冬天,秋深了,冬日也不远了,想和你们一起度过这个冬天。」
「徐晓……」还有好多话,他说了好多话,每天都说。
焦浊默默地为自己的承诺做了很多。
甚至他听闻在市郊山区,半山腰那间庙非常灵验,虔诚求来的护身符,总是能让人心想事成。
於是他在周末时,从山脚下一阶梯一步一叩首,叩了几百次头,求来了一个护身符,他把它放在徐晓的枕头下。
焦浊真诚的看着徐晓,轻轻替她整理好头发:「希望你能快点醒来。」
徐晓的气se明显得好了很多,没有像之前那麽苍白,只是仍然沉睡着。
有时候他也会在这里碰上徐砚青,第一回焦浊从他眼里读到了错愕。
他记得当时徐砚青也说了类似舒又暖说过得话:「看到徐晓现在这样子,你不愧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