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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觉察了什么真相般,“吃惊”地看着真定王。
陆正杨神色淡淡不置一辞,顾泽成却重重放下酒盅:“郭虎!你若再胡言乱语,便给滚到护城河里醒了酒再来!”
郭虎冷哼着瞅了真定王一眼,陆正杨这老匹夫这样能忍,与以往的高傲全然不同……果真是老了,不敢开罪大帅!按他的想法,像陆正杨这种后继无人的,有何可惧?一刀杀了这老匹夫,真定军必散。
顾泽成却是看着诸将神情严肃道:“王爷入城,本就是受我相邀,前来商议军国大事,岂容你们胡乱揣测!”
他这台阶递得这么明显,让众将的神色不由更严肃了些,看来,大帅对这位王爷岳父还是十分敬重的。
顾泽成便向陆正杨敬了酒,才道:“我这属下无状,皆是我约束不够,岳父见谅。”
顾泽成还要赔酒三杯,陆正杨却是拦下来,温言道:“你我翁婿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俩人这般对答,场中气氛才渐渐缓和,众人才说笑起来。
顾泽成便顺势道:“岳父,依您之见,如今西有王通,南有顾用,我河北大军该何去何从?”
还真是请真定王来商议军国之事啊,众将的耳朵不由悄悄竖了起来。
陆正杨却是看着河北这大大小小的将领们,忽然笑了起来:“其实,我这番来宛城乃是自行前来,大帅事先并不知。”
场中顿时一寂,陆正杨这是何意?大帅给他递了梯子,他却自己踢翻了,难道真是要为他的女儿讨个公道,今日便要当场与大帅翻脸不成?!
可他疯了?!这是哪里,这是宛城,可不是他的真定!
一时间,众将牢牢盯着真定王,郭虎更是目中杀气凛冽。
谁知,陆正杨却是一挥手,下人抬上来一个巨大的东西,蒙着巨大的红绸。
这架势,怎么看也不像马上拔刀要拼命啊,众人不由顿时狐疑起来。
面对这许多人好奇的目光,陆正杨却是不疾不徐道:“前段时日,老夫命人往真定城外疏通河渠,却有役夫来报,半夜河道中红光大作,待到天明红光复又消失,老夫不敢怠慢,次日便在河道中发现了此物,这才匆匆赶来城中向大帅报讯。”
陆正杨这么一番作态,让众将心中更加好奇:“王爷,这到底是何物?”
陆正杨却笑呵呵道:“此物乃是天赐予大帅的,大帅何妨亲自一看?”
顾泽成本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陆正杨这样卖关子,当即便笑着点头,要起身前去查看,谁知柯栋材却突然拦在他面前:“大帅您如今是何等身份,何须您亲自上前?”
看着柯栋材的神情,顾泽成便是动作一顿,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谁晓得那红绸之下会是什么机关?若是陆正杨真有什么歹意,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一旁郭虎也嘿嘿冷笑道:“还是我来替大帅看看到底王爷要献上什么宝贝吧!”
陆正杨此时面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他竟毫不客气地斥道:“老夫已经言明,此物乃天赐给大帅之物,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去看?”
郭虎梗着脖子嚷嚷道:“你非要大帅去看,谁晓得你在里面藏了什么祸心?”
陆正杨气得须发皆张,怒而拍桌:“你放的什么屁!”
场中顿时气氛冷凝,谁也没想到,陆正杨要献宝给大帅,偏偏坚持要大帅亲自揭开,柯栋材与郭虎极力阻拦,气氛竟因为这么件东西僵持了下来。
顾泽成却是对柯、郭二人恼道:“你们这是何意?王爷乃是我岳父,我父早已不在,王爷便如我父一般,岂有父害子之理?!”
他当即起身便要上前,可这次,不只上柯郭二人,其余将领也纷纷挡在面前,这架势,就好像陆正杨真在那里面藏了什么危险之物一般。
这时,只听一道女声道:“启禀大帅、王爷,夫人命婢子来传话:‘既是这般,可否由夫人来揭开?’”
众人纷纷看过去,只见数十步远处回廊立着一位红衣金钗的丽人,虽看不清容貌,却也隐约可见那股风姿绰约的仪态,定是大帅夫人陆氏无疑,众将也不敢多看,立时转过头来。
顾泽成皱眉对那婢子道:“今番乃是我宴请岳父,她……”她一个妇道人家怎好上前?
他随即又心中一动,如今这局面,由她来揭开也未尝不可,陆正杨总不能连他女儿也不让看吧?
可不待他改变出口的话,便听嗖的一声轻响,这声音虽轻、听在场中这许多将领耳中却是无比的熟悉,也无比地惊心动魄,几乎是刹那间就酒醒了一半,面色大变地看向声音源头,个别胆子小的甚至直接躲到了桌下——
因为那声音,他们实在太熟悉了,那是弓弦拉动、箭矢飞跃之声!
听到这种声音而反应过慢的人,是不可能活到今天参加这场筵席的。
顾泽成的亲卫队更是腾地围上来,团团护在他身前,谁也没想到,今日在大帅府赴宴,竟会遇弓矢突袭!
下一秒,只听夺地一声响,那箭矢似是钉在了什么之物上,然后再无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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