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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乖的行为,“还真不是,你这说了阿姨可要伤心了。诶不过我还真好奇怎么会有人把钻石戴裂了的,你用它来敲核桃了?”
“……”束尧将最后一块鸡块塞到他嘴里,手动闭嘴,在他嚼完前又喝了两口可乐,飞快将桌上的垃圾打包扔到垃圾桶里,然后说了句“谢谢赵老板的投喂”就遁入档案室,关上隔绝赵余期的大门。
赵余期还在嚼鸡块:“……”卸磨杀驴,诶不对,过河拆桥。
不久后门口响起赵余期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几秒后安静下来。
束尧慢慢踱步到桌边准备趴桌上睡觉,看到戒指摆在桌上。
他坐下,拿起戒指准备戴上,却发现钻石表面直接裂开了一道缝。他疑惑地抠了一下那个缝隙,突然裂缝里发出一束白光,束尧被照得一时失明,眼前蓦地黑了,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1960年6月底,金成大学正值期末考。今天是期末考试最后一天,许肇平监考完收好卷子,准备回办公室批改。
许肇平是金成大学的一名临聘教师,教授文学院的西方哲学史这门课,因为外形好加上上课有趣,他的课这学期堂堂爆满。本没有这么多人选,有很多人都是过来旁听的,只为一睹这位略带港城口音的教师的真颜。
说起来许肇平到金成大学当教师也是几番波折了。
一年半前在港城一个陶瓷展览会上,许肇平遇到了来自大陆的历史学者王之语,两人都在一个青花瓷前驻足,王之语是个爱结交人的性格,尝试向旁边这位看起来矜贵儒雅的男人搭话,没想到男人出乎意料地健谈,并不像外表那样不食烟火。上天果然偏爱他,不光有好看的皮囊,还有一副好嗓音,声音低沉有磁性,普通话倒也算标准,但能听得出来不是内陆人。两人就青花瓷的发展历史以及工艺细节展开交谈,意气相投,几番交流,王之语觉得这人博学担不失谦逊,对古代瓷器颇有见解。于是便要了许肇平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希望能够再次相见。
于是在这之后,王之语又约许肇平喝了几次咖啡,慢慢得知他曾经出国留学学习西方哲学,后又喜欢上中国瓷器,到京华大学进修了考古学,并一度托关系重金买下几个外流的青花瓷瓶,并对其中一些可修复的部分进行了修复。
想来想去,王之语辗转反侧,躺在床上下定决心要把这个“无业游民”忽悠回大陆。
王之语是雀城博物馆的馆长,雀城博物馆刚成立不久,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王之语看过许肇平修复的几个瓷器,那手艺在内陆也算排得上号的了。
这么一打算,王之语就开始计划,又向上级写信道明缘由,又申请经费准备再次去港城一趟。本已经做好三顾茅庐的打算,但没想到当他朝许肇平说明他此行的目的时,许肇平很平静地应下了,只说正好想去大陆生活一段时间,怀念几年前在京华大学上课的日子。
到了大陆,许肇平直接住进了人王之语给他安排的房子,隔雀城博物馆不远,是一个小院子,一侧有一个悬空楼阁,以往楼阁下是用来养牲口的。院子不大不小,铺着石板,久无人居还有些青苔,楼阁对面正对着一个通道,通道连接着后院,里面是一片小竹林,倒是风雅。
到雀城的第一年里,许肇平主要进行了一些新出土文物的清洗与修复工作,半年前挖掘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工作量骤减,许肇平那一个月总逃班,时不时留下张字条就买张车票去其他城市逛一圈,他也不多待,只是四处逛逛,常常是当天就返程。他的不稳定性太大,甚至到了听人说一句哪里的山好看就马上去的程度。
王之语总找不到人也不是办法,着急上火,又怕他哪天突然就跑回港城了。进行了几次思想教育工作无果后,王之语带他和金成大学的校长蒋涣吃了顿饭,两人合伙进行轰炸,许肇平又笑着答应了在金成大学任教两年。王之语美其名曰“物尽其用”,还说是看他太闲索性才想个招,让他去当老师。不是怀念在京华大学念书的日子吗?这也算是另一种重现过去的方法。
这承诺应得对许肇平没什么影响,无非是多了件事做,倒也不难。只是这消息被远在港城的许夫人知道后,发了好大的火。秦月晗年轻时醉心工作,学习俄语的她翻译了许多俄国文学作品,也因为工作对子女采用放养式教育,鲜少插足许肇平的决定。
但许肇平成年后就一直在外求学,很少在家待,好容易消停了在家住了两年,又跑到内陆,许夫人近两年身体不好,在丈夫和大儿子的坚持下停了翻译工作,愈发悠闲,更是想念许肇平,一气之下写了一封长信,抨击许肇平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
许肇平看了信后有点头疼,但并未回复,只是给大嫂写了一封信,请她带妈妈去逛街扫货或者出国旅游,哄她开心,一切费用都报销。她大嫂在得到两人的帐都记在许肇平头上的承诺后欣然答应,看到信二话不说下楼去哄许夫人,许夫人写完信寄出去时气就已消大半,只是心里确实一直有个疙瘩,被儿媳哄得喜笑颜开后两人叫了司机出门购物。
许夫人彻底消气之后,又写一封信,以许肇平再待两年就立马回港为条件,结束了这一场单边战争。
许肇平拿着一叠期末试卷走进办公室,看见锁着的办公室里有个人。
那人有外国人一样的金色头发,但又能明显感觉出发根是黑色的,旁人要只看长发一准以为是一个女生。许肇平面色平静走近,男孩眼睛闭着,鼻梁坚挺,薄唇尖下巴,样貌标致。他耳朵上戴着黑色的耳钉,穿着短裤短袖,衣服上还印着这个时代没有的动画图案,鞋子也是从未见过的样式。
许肇平放下试卷,垂眸看了几秒,转身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再走回少年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束尧惊醒过来,打了个抖,反应过来瞬间觉得头痛欲裂,他睁开眼睛捂着头缓了一会儿,头疼慢慢缓解后才直起身,慢慢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他的戒指居然发光了,还把自己照晕过去了!
他抬头看向拍自己的人,以为是张老师,没想到眼前站着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照出脸上的轮廓,睫毛很长,阴影覆盖住眼睛,头发偏分,不长不短,显然梳理过。束尧觉得眼前的人可以说是十分精致又好看的,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老电影里散发着成熟魅力的男明星。他看得入迷,一时语塞,移开视线才反应过来周遭环境已经大变样,老式电灯,白墙绿底,房间里摆设简单,都是一些非常老式的桌子和储物柜。窗户不是透明的,像小时候他在爷爷奶奶家见过的那种有花纹的玻璃。
束尧震惊得有两秒呼吸不上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还在做梦,今天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说不定他是一直在做梦,现在实际上还在寝室床上。他根本顾不上旁边还有一个人,焦急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过来,来来回回在房间里绕了两圈,头又疼起来,才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将刚刚被他口水沾湿一小块的本子拿开,继续趴着睡了过去,期盼一觉醒来能回到熟悉的环境,完全忽视站在一边的男人。
许肇平见状倒是笑了,没有再打扰趴在桌上的人睡觉,从束尧手肘处取出被压住的红笔,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批改试卷。
许肇平越改到后面,抬头次数越多,批改试卷的速度越来越慢。怕是交试卷的交得早的同学都要后悔,改一份的时间够改前面的三份,他们的答案哪里经得起这么推敲。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许肇平是个公平的老师,公平得人人都上九十分——毕竟大家都听得认真,答题也基本上都能答到点上。如果许肇平知道这会导致下学期他的学生多得教室都坐不下,说不定会挑几个学生打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