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2)
“你说明儿一觉醒来,全京城都晓得我荣二公子换了亲爹,我亲娘成了我二婶婶,我嫡亲大哥成了我隔房堂哥,他们会不会惊掉下巴?”
好好的话从舒朗这张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荣舒堂原本的几分伤感瞬间被他搅合没了,心理莫名和祖母重合:
好好一弟弟,就是长了一张嘴!
结果证明,这事舒朗真没想错,屹立在庆城伯府边儿上近二十年,先后受两代帝王照拂的神秘宅子,昨夜人来人往闹了一夜,不说住在附近的百姓,便是陛下,也在今日早朝前知晓了事情原委。
要不怎么说荣老夫人雷厉风行呢,她老人家亲自写了请罪书,叫人于今日早朝前递进宫里。皇帝打开老夫人的奏疏一瞧,里面简单说了荣舒朗过继以及她带孙子搬到荣宅一事,请皇帝宽恕她行事荒唐,丢了朝廷体面之罪。
好嘛,这哪里是请罪书,分明是通知皇帝:我儿荣轩有嗣子了,我带着孙子搬到我儿家里住了!
作为跟在荣轩屁股后面长大,和对方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交托生死,互相依靠的皇帝,听闻此消息心里除了惆怅便只余下欣慰。
遥想当年,轩哥为救父王身亡,彼时还不是皇帝的父王差点儿把他这个最疼爱的儿子陪给荣家伯父伯母,被人劝住后,父王又闹着要将六弟过继给荣家,叫六弟替轩哥尽孝,为荣家传承香火,最后被荣伯母拒绝。
不得已,父王又叫六弟娶了荣家唯一的嫡女,在两人大婚第二日,便毫不犹豫的把二人赶去荣家,让他们常伴荣伯母身侧。
等父王坐上皇位要论功行赏时,第一个便追封轩哥为“忠勇亲王”,地位还在当时的几位皇子之上,但兄弟们谁都没有异议,因为轩哥的战功确实值得一个亲王爵位。
何况对已故之人的追封,并不能承袭到后代子孙身上,又有何好计较的。
一晃二十年过去,荣夫人能主动走出这一步,皇帝心下也少了一桩心事。
于是在早朝上当众宣布了此事,并不顾朝臣的惊诧,特赐已故庆城侯长房嫡孙,忠勇亲王荣轩之子荣舒朗,于两日后进国子学读书。同时责令国子学祭酒,司业等官员对其严加教导,望其早日成才。
用皇帝当时的原话来说便是:
“朕虽不指着还有人能如忠勇亲王当年那般惊才绝艳,可身为荣轩之子,不能堕了他的威名,哪怕继承荣轩两分也是好的。这份重任朕今日交托到国子学手里,望国子学三年内能交给朕一个国之栋梁,勿要叫朕失望!”
就差没明说,不管国子学一帮老家伙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荣舒朗那个纨绔的一身不良习气给板正过来,且在三年内,一定要荣舒朗在科举中拿出一个能说得过去的成绩。因为皇帝他看在忠勇亲王的面上,打算将来在朝中给荣舒朗安排一个体面的,不小的职位。
且不提接到这个任务的国子学祭酒等人宛如吃了苍蝇的表情,只说昨夜和荣舒堂在房顶吹了大半夜冷风,今早直接睡到日上三竿,眼睛都没睁开,就被梨满告知如此噩耗的舒朗,一瞬间感觉天都塌了。
这些人的行动力太强了,他的小计划还没跟老太太说出口便胎死腹中,早知今日,他何必费尽心思的折腾给自己换个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何苦来哉?
作者有话说:
舒朗:万万没想到!!!
我成风景
这场闹剧最戏剧的地方,发生在圣旨下达的两个时辰后。
彼时国子学先生们领了圣旨后紧急议事,将舒朗的生平粗略研究了一遍,越看越心凉,众人皆认为情况非常棘手,丝毫耽搁不得,于是先派出几位司业主动上荣家拜访,势必要舒朗当天傍晚就出现在国子学课堂上!
其中一位司业对荣老夫人这般说:
“荣公子于文学素养方面确实薄弱了些,但没关系,即日起我们会对他严加管教,毫不懈怠,除了休沐日,不让他出国子学一步,誓要他三年内脱胎换骨,重塑凡心,老夫人,我们国子学有这个自信,希望您做长辈的也支持我们呐!”
荣老夫人自然是支持的,她早看不惯这孩子游手好闲还不长脑子,随便来个人就能把他忽悠的找不着北了。她也不图孩子能破茧成蝶洗心革面,就想他去国子学那群人精子堆里滚一遭,多长几个心眼儿也是好的。
有没有学问都是次要的,他们这样的人家,要一肚子学问干嘛?
自然这些话老夫人不会同司业等人说,只大手一挥,叫刘嬷嬷亲自带人“将守光请过来,今日便随夫子们住国子学去”。
司业们来的太快,丝毫没给舒朗反抗的机会,大难临头,他只能勉强上屋顶躲一躲这样子。
徒留刘嬷嬷等人在下头干着急,还怕逼得紧了,叫他摔着。
舒朗这一躲吧,站得高望的远,好巧不巧,就瞅见隔壁荣伯府门口闹哄哄一片,关键是他还听有人边狂奔边嘶声喊嚷:
“六少爷回来了!六少爷回来了!”
好嘛,都不用舒朗动脑子就知道这六少爷指谁,可不就是那失踪好些天的荣舒年荣小爷!
这热闹怎能少的了他?那可是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可他这一下去吧,准被国子学那群先生们逮住。纠结再三,想看新鲜热乎的热闹的心思占了上风,舒朗主动下了屋顶,和梨满撒丫子狂奔至隔壁门口。
刚好赶上荣舒年被听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荣伯爷黑着脸带进府的一幕,舒朗丁点儿不见外,大喇喇跟着人群就往里走,嘴上还很有礼貌的和假装没瞧见他的荣伯爷问好:
“二叔,正好我还没用午饭呢,今儿就在你家用了啊,你家厨子做的山药排骨汤我都吃习惯了,一顿不吃便想得慌。”
转头还吩咐旁边随侍的下人:
“你们家小六爷平安回府,喜事一件,值得庆贺,去个人叫我婶婶和堂哥一块儿来正屋用饭,咱们一道儿乐呵乐呵!”
是真不把自个儿当外人,听听这改口改的,那叫一个顺嘴。
荣伯爷脚步一顿,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看都不看舒朗一眼。眼下最紧急的是搞清楚舒年这几日都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若其中真有荣舒朗这孽畜的手笔,即便过继出去又怎样,他有的是法子叫他身败名裂!刚好也叫柳氏和老大一起听听,免得回头说他冤枉了这小畜生。
被荣伯爷牵着的荣舒年,已经敏锐的察觉他不在家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大事,表现的异常乖巧。
回头见着面色不虞的荣夫人和荣舒堂,也安安生生的问安,到了舒朗这儿,像是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一般,依旧亲亲热热喊他“二哥”。
舒朗可不管荣伯爷在想甚,笑嘻嘻的提醒对方:“往后得管我叫堂哥啦,别再喊错人啦!”
荣舒年面露不解,瞧瞧乐呵呵只管自个儿吃喝的舒年,在瞧瞧差点儿将筷子捏断的荣伯爷,一副低头不敢言语的模样。
荣夫人熟练的给舒朗盛了一碗他点名要的山药排骨汤,语气里带了几分轻快道:
“好了,这些无关紧要之事,回头再叫人给你解释,舒年你先说说这几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也不给家里送个信,叫你姨娘好生担忧。”
她可没忽略随荣舒年一道儿回来那姑娘,呵。
荣舒年还不晓得他姨娘张氏断了两根肋骨,正床上躺着呢,当然也不可能将他之前的打算真说出来。
于是便红着脸小声解释了这几日的经历。
用他的话讲,便是他那日太想家中的姐姐和姨娘了,夜里便做了噩梦,梦见张姨娘在家中不慎摔倒,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