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2)
肯受辱而自尽’,是保全你最后的脸面!”
礼心目瞪口呆。连回来的阿织都愣住讲不出话,端着几盘小菜忘记放下。
他是第一次听到青树讲那晚的事,怪不得她会只穿着睡衣就逃了出去。
青树从阿织手里接过盘子,顺便往嘴里扔了一块鱼肉条:“所以说嘛,平时就要多多锻炼、多多摄入优质蛋白质,不然两个常年吃不饱饭、睡不好觉的瘦子,哪有勒死人的力气?”
虽然在笑,可是被亲生父母动手杀死的绝望和悲伤,依然在她的语调里残留着。
比起青树的遭遇,现在自己的犹豫又算得上什么呢?
青树双手在他面前重重一拍:“好啦!不要摆出这种难看的样子。礼心你跟我不是一种人,也不需要参照我的经历。”
礼心叹了一口气:“小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我,到底为什么在迷茫。”
“不太需要问吧,看得出来。”她在礼心和阿织之间看了两眼:“人类天生就是欲望的动物,有人顺从,有人抵抗,而心教是扼杀欲望的宗教。这本身就是摇摆的过程,不必对自己感到失望——也不要逃避。”
“一只眼!你可以当老师耶,讲话好有哲理!”阿织由衷地敬佩。
“当然啦,别看我现在这样,当年若是没有出走,我说不定也是第一个女性教礼者呢!”说道这里,青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青树说,“虽然可能没什么关系,但是我被关在家里时,卡利福曾经来过我家,与我父母密谈。”
卡利福那时已经是教礼者了,青树做过他的学生,想必他对举报之事比谁都更在意吧。礼心一边皱眉,一边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壁上覆盖着薄薄水汽的、能闻到水果香气的冰凉啤酒。
“青树老师,我有问题!”阿织一本正经地举手。
“好的阿织同学,请说!”青树一本正经地回答。
“请问老师,谁的手里最有可能会有更早版的教义呢?”
“这个问题很好,在老师说出答案之前,阿织同学有没有自己的想法呢?”
“有的老师!”
“很好,请说出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就是:年纪大的人!”
“真是太棒了阿织同学!你推导出正确答案!让我们为阿织同学鼓掌!”
两人有来有回演了一出小剧场,又兴高采烈地一起鼓掌,同时看向礼心。
礼心正端着果味啤酒小口啜饮,甜味混合着酒精在他口腔里蔓延,微量气泡一边扩散一边滑过喉咙时,带着隐隐约约的针刺感。
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年纪大的人?算是个办法吧,虽然从这两位嘴里说出来就像在闹着玩。
“提问:礼心同学,你认识哪位足够长寿的老人家吗?”青树问道。
礼心好好思索了一番,摇摇头。他没有爷爷奶奶,也没有其他祖辈的亲戚,虽然教中不乏长寿之人,但若是法礼者去询问肯定会惊动不该惊动的人。
“这种小事就包在青树老师身上吧!”青树把手掌贴在心口,信誓旦旦:“跟礼心同学不一样,我从小就很受爷爷奶奶欢迎,等我来给你打听一下。”说完举起手里的酒杯,“今天就好好来喝一杯吧!”
阿织点的食物陆续上桌,浇盖着浓厚芝士的披萨、油炸鸡块、岩烧烤肉、辣拌虾、奶油绵绵冰、水果雪糕碗——像油脂与糖分的阵法一样摆在礼心面前。
“我不能继续喝了,回去会被发现的。”一身酒气可没法进社区的门啊。
“那就住外面呗。”
阿织又高举双手:“来我家、来我家!”
“我不能——”在教外夜宿是要跟教会报备的,尤其是身为法礼者更不可以。可是话说到一半礼心就咽下去了,现在才来说“我不能、我不能”的,有什么意义?
他低声叹了口气:“不要太晚就好。”
阿织和青树互相击掌喊“耶”,同时“啪啪啪”开了几瓶啤酒,阿织倒了一杯给礼心:“心心,尝尝看吗?牛奶巧克力和果仁风味。”
那杯浓稠黑色的酒液,确实散发着巧克力的香甜气味。
在礼心被诱惑着品尝了一口并且觉得还不错的时候,青树悄悄以手肘碰了下阿织:“你是故意的吧臭混蛋,给他喝帝国世涛。”
世涛酒精度比一般啤酒要高,帝国又更高一点。但在浓厚风味的压制下,入口察觉不到。
“啊,可是很好喝呀。”阿织又上手把礼心喝完的部分补齐。
礼心对此全然不知,只是十分仔细地品尝着手中的啤酒与不同食物搭配的口感,最后得出个人结论:跟酸黄瓜最搭。
恍惚间,他听到青树和阿织聊到那个从“某杀手”斧头下逃过一劫的性侵犯。当时闹得动静不小,还上了新闻。
“那个家伙被吓到消停了几天,但据说,最近又开始搜罗猎物了。”
“你怎么知道?”
“嗨呀,我认识的三教九流可不少呢,已经有皮条客在传了,说他只喜欢良家处女,妈的这个臭鸡巴男!”青树嘴巴里吐出一连串礼心无法处理的粗口和生殖器俚语。
都怪我。礼心忍不住向阿织低头道歉:“对不起……阿织……”应该让你杀了他的。
“哈?”阿织看着他手里小半杯啤酒,“醉得也太快了吧?”想把酒杯换成了柠檬水,可是礼心不干,立刻抢回去还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对不起……青树……”不该答应让你做我的未婚妻。“如果我先拒绝的话……就不会……”发生后面所有的事了。
是的,他其实有私心。
扭曲、阴暗又功利的私心。
得知未婚妻对象的时候,他想:是我曾看到的那位青树啊。
那么如果有一天她发现了我也同样信仰不虔诚、灵魂不纯洁,她应该也不会指责我吧?
有“污点”的她,和有“污点”的我,就可以互相包庇着活下去吧。
青树“嘿嘿”一笑:“让我原谅你的话,今晚就跟我回家吧?好不好呀礼心?姐姐会很温柔的~”她并不问礼心道歉的的缘由。
阿织骂她“一只眼臭混蛋!”
礼心摇摇头:“我比你大,小树……”
青树用像看小猫咪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发出“噫噫噫噫——”的怪叫:“好可爱呀心心~好想吃掉你呀~~~”
阿织跟她打了起来。
反正也不是真的打,所以礼心没有理会,甚至在听别桌的客人讨论谁会赢。
不过到底谁赢了他也不知道,反正最后是被阿织带回家的。
礼心迷迷糊糊地,摸上对方青了一块的颧骨:“我得回家……哈哈哈你挨揍了……好渴啊,有没有水……这是哪儿啊。”
前言不搭后语,一句话里毫无逻辑关系。
阿织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床上,张开双臂在窄小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我家呀,我的卧室,漂亮吧?”
礼心看了一圈,越看眉头越紧,索性闭上眼睛躺回去:“好晕呐,你东西太多了。”就连床上都有五颜六色的无数个垫子、玩偶。
但是床铺好软,软得像陷在奶油里似的。
不愧是恶魔的巢穴。
阿织的卧室像个满满当当的储藏室加展示厅。
他把任何能摆出来的东西都放在外面,还仔细地分门别类好好归纳,不让任何一点空间被浪费。挤在一起的画框和镜框;不知道哪里收集的奇奇怪怪小挂件和各种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