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4 / 7)
到了,态度到位了就行。至于那本秘籍,李殊援早已赠予洛倾怀,自然是由洛倾怀决定要不要接受归还。
这东西对青灯谷已经失了用处,柳赐衣如今愿意归还,洛倾怀若是拒之不要,反而有些却之不恭,便选择了收回。
查看了一遍前后两辆马车后,看门的弟子面上的惊讶之色压都压不住。
哪怕是上月谷主庆寿,那么多宾客携礼来访,他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李殊援备了满满一马车的奇珍异宝做“见面礼”,大多都是这些年他在各方游历时带回乌有山的新奇玩意,他特地选了其中一些罕见好玩的送给奶奶,至于杜诠之给他的黄金名药珠玉此类,他决定送去柳赐衣那里。
这阵仗与提亲只差了一纸聘书。
收礼之人需不需要另说,但他不能柳赐衣和郑老觉得他待洛倾怀不上心,这也是乌有山的态度。
他向洛倾怀问过成亲的事情,洛倾怀的意思只想安静过二人世界,不想大张旗鼓。江湖人随性些,男女都不讲究必须婚嫁,两个男子处断袖也是什么禁忌事儿,但轰轰烈烈办婚事难免会惹人说道,洛倾怀想过得自在些。
李殊援尊重洛倾怀的意愿,但杜诠之说该有的礼节不能少,李殊援也认为有理。
洛倾怀没看过后面那辆马车,全然不知这阵仗有多夸张,直到他们到了奶奶住的庭院外,两个车夫把东西搬下来的时候,洛倾怀才发现李殊援准备了大大小小数十份礼物。
“你这是干什么?”洛倾怀拉了拉他的袖子,“准备搬来青灯谷住?”
李殊援温声解释道:“送给奶奶的,这些都是我们一起云游时买的,奶奶就算用不着,但她看到这些便能知道你去过哪些地方,知道你在外边过得挺好,应该会欢喜的。”
“但这些都是你买的不是我买的。”洛倾怀觉得没有必要。
“这时候了,倾怀还要和我分彼此么?”李殊援扶住他的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言辞恳切,“再说,你我还有很多很长很久的以后,去过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去,买过东西也可以再买,但奶奶年岁已高,对老人家而言,安心快乐更难得也更难留,不是么?”
奶奶已经年逾古稀,李殊援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天衣无缝,让洛倾怀没有拒绝的余地。
“哇,有稀客来访。”
孟图南声音朗朗,话中带刺。
知道两人今天要来青灯谷,孟图南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上午,看着奶奶忙这忙那的,听见外边隐约的交谈声,他抱着几分期待,穿过竹林小径,还真让他看到了洛倾怀和李殊援。
一白一红两件斗篷格外扎眼,孟图南心道了一声显摆,又看着那大箱子里垒成小山的小盒子,继续阴阳怪气道:“嚯,不知道的以为是来下聘的呢。”
“孟医师抬举了,这不过是些微薄的见面礼,只是看着数目多,其实不值几个钱。”李殊援恭敬掬礼道。
孟图南并非存心刁难李殊援,只是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忍不住嘴贱。
李殊援待洛倾怀如何他亲眼见过,也知道除毒之凶险。他一句无心的玩笑话,李殊援回得这般谦和,倒显得他尖酸刻薄。
他摸了摸鼻子,不再贫嘴:“李公子还没吃过午饭吧?奶奶起床便在准备饭菜,最后一道菜马上就好了,我领你进去。”
说罢转身带路,好似只瞧见了李殊援。
从头到尾被忽视的洛倾怀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心道:那我呢?
洛倾怀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去与孟图南并肩:“图南,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我哪敢生你的气?”孟图南不肯正眼看他,“你别再来个不告而别只身赴死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后来不也给你回信了么?”
“假使你这病治不好你会给我回信?”
“对不住。”
“你没什么对不住我的。”
“你在信中骂过一次了,怎么还没消气?”
“你管我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唱双簧似的,跟在身后的李殊援插嘴调和道:“我说,我还在后边呢,有没有人在乎一下我的感受?”
孟图南无差别攻击道:“得了吧,洛倾怀说了,解毒这事李公子一开始也是瞒着的,指不定就是你把他带坏的。”
李殊援好心缓和气氛却讨了嘴骂,不再多言。
李殊援背了黑锅但只能哑口吃瘪的模样实在罕见,洛倾怀噗嗤笑出了声。
一旁的孟图南脸更绿了,与径旁的篁竹颜色不分深浅。
等到了院子里,孟图南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奶奶,阿怀和李公子回来了!”
孟图南高声报喜,快步跑进灶房,接过老人家手里的汤锅。
奶奶抬眼看他,眼里激动难掩,嘴唇都在发颤,不停念叨着“阿怀”,像是不敢相信。
做这一桌饭菜的初衷老人家早就不记得了,但她依旧凭着本能勤勤恳恳地忙碌了一个上午。
“奶奶。”
洛倾怀站在灶房门口,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见洛倾怀也跟着来了,孟图南忙端着锅出去,不欲掺和这煽情场面。
“阿怀!”奶奶忙走过来握住洛倾怀的手,欣慰地点头道,“奶奶就知道,阿怀今天一定会回来吃午饭的!”
“嗯,奶奶我回来了。”洛倾怀拍拍她的手,“辛苦奶奶做饭了。”
“奶奶不辛苦,不辛苦的。”奶奶忽然想起还有一号人,探头问道,“对咯,小孟说的李公子呢?他是你的朋友不?”
李殊援不想打搅祖孙俩见面,此刻正和孟图南在院子里布碗筷。
“我之前在信中提到过的有个人他很喜欢我,愿意给我治病,奶奶还记得么?”洛倾怀扶着奶奶往外边走,指了指弓腰搬凳子的李殊援,“他叫李殊援,不是我的朋友,是我喜欢的人,要携手一生的人。”
“好,好,你喜欢就好。”奶奶也不过问为什么不是个姑娘,打心里为洛倾怀开心,“他待你好,你喜欢他,这就够了。”
“郑老。”李殊援听到两人渐进的交谈声,转身作揖道。
听到这称呼,洛倾怀歪头拧眉警示了他一眼。
这人不知什么毛病,没见面的时候一口一个奶奶,见了面反而生疏客套起来。
“你是阿怀喜欢的人,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得跟他一样叫奶奶。”老人家不清醒的时候也自有一套逻辑,她边纠正着称呼边扶起李殊援,又问,“你叫什么名呐?”
李殊援答道:“单名一个筑字,鹊鸟筑巢的筑。”
奶奶拍板决定道:“那以后奶奶就叫你阿筑了。”
自从拜师之后取了字,李殊援便没被人这么叫过名,一时间有些羞赧,但他知道老人家是喜欢自己才这么叫,欣然应声道:“好的,奶奶。”
简单见过礼后,李殊援示意车夫搬把箱子搬进来。
“奶奶,这是我和倾怀在这两年外边收集的好玩好看的小东西,特地送些过来给您看看,接下来也请您代为保管。”
李殊援心知老人家可能不太懂这些场面上讲究,但是为了乌有山和青灯谷的体面,也为给洛倾怀一点仪式感,他保留了这些应有的流程,只是在奶奶面前索性不说送礼,将其润色成一种“代管”。
选择送奶奶这些,把更贵重的黄金珠玉留给柳赐衣,本心就是不想在奶奶面前弄得太庄重,反而失了人情味儿。
“这么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