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1 / 2)
她话音刚落,就见阿迦罗的眼睛微微一眯,顿时流露出野兽捕猎时的锐利来。
小酒馆的门开了,逆光里,走进一个人。
阿迦罗盯着那人,目光更是半份都不分出来,对红姑道,“你走开,我要跟他说几句话。”
天热,小酒馆通风不好,里面闹哄哄挤了很多人,酒气汗臭体味夹杂在一起,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萧暥进去的时候,差点没被熏倒。
阿迦罗道:“你干的大好事。”
萧暥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几天前,自己点火烧典兵阁的事。此后典兵阁戒备森严,加派了五倍的守卫。
萧暥道,“黄龙城驻军号称十万,典兵阁里二十多本军官士兵的名册,就算由着你看,半天你都看不完。而且若我是乌赫,我一定用个化名。”
听到乌赫两字,阿迦罗目光顿时一凛,流露出危险的意味。
他看了眼门口,道:“栾祺告诉你的。”
萧暥道:“是你先让他来试探我。”
阿迦罗哼了声,自顾自拿起酒坛灌了口酒。
这算是默认了。
萧暥道,“虽然那孩子挺实诚,但不是他说的,我自己猜到的。是你行事露出了破绽,怪不得他。”
阿迦罗放下酒坛看向他,一字一顿道,“我露出什么破绽了。”
“那晚我进入典兵阁,发现有几本名册放倒了,就知道你要在军中找人,而能让你亲自来找的,除了单于就是乌赫,还有嘉宁了。但是如果是嘉宁,她会来找我。没禄铮什么事。”
阿迦罗冷笑一声,“你还是忘不了小公主啊。”
然后他扬起眉上下打量了萧暥一番,“她不喜欢你这种。你知道的。”
萧暥道,“你想多了,我对她没什么意图,但是你如果敢动她……”
“放心,我不会碰她,她很安全,你不是还派了个傻大个子保护她么。”阿迦罗打断他,然后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今天来是找我,是打听嘉宁的?”
“不是。”萧暥道,“我是来帮你,帮你找到乌赫。”
阿迦罗忍不住冷笑,“你又要耍花样。”
然后他指出,“明明是你有事想求我罢,却还要装出是在帮我?”
萧暥被当面揭穿了,特别无耻道:“其实,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阿迦罗闻言眯起眼,狡猾。
萧暥见他虽然知道自己的意图,但并没有拒绝,看来有戏!
“我们不如谈谈合作。”
阿迦罗闻言把酒坛一推,像一只吃饱喝足后晒着太阳的野兽,漫不经心道,“你要谈,那就坐下谈。”
酒桌很窄,萧暥刚想在他对面坐下。
忽然阿迦罗一抬腿,猛地一踹,那长凳顿时垮了。
阿迦罗道,“你来晚了,这里没你的位置了。”
然后他懒洋洋往后一靠,拍了拍大腿,“坐这儿。”
萧暥顿时五雷轰顶。
让他坐腿上!
让本大王坐你腿上?
泥煤的,门没有,窗也没有!
萧暥有点窝火。他不动声色走过去,一掀袍摆坐在了酒桌上。
同时又一脚踏上凳子,挑衅地架起一条长腿,身子微微前倾,呈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面对着阿迦罗,气焰甚为嚣张。
阿迦罗隆起眉,默默拿起酒坛喝了口。
见他吃瘪,萧暥颇为满意,开门见山道:“我有办法帮你找到乌赫,只要你做一件事。”
阿迦罗道,“你说。”
萧暥压下身,低声道,“我要你在城里放一把火。”
他病中声音低柔,宛若游丝,口中呼出微热的气息在阿迦罗的耳边拂过,阿迦罗顿时心浮气躁起来。
他强压下邪火听萧暥说完,道,“现在全城都在戒严,袭击如此重地,你想让我的人去送死?”
萧暥很干脆,“你不敢,我去找别人。”
阿迦罗瞳孔一竖,“你说谁不敢!”
他早就无可忍,起身一把按住那横在他身边的长腿,旋即擒住那纤细的腰,大力往下一压。
萧暥正在病中,猝不及防一阵天旋地转,后背就撞上酒桌。
唔!
阿迦罗的脸出现在视野上方。
萧暥袖中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短刃同时抵住阿迦罗的脖颈。
这一幕非常突然,酒馆里的人都纷纷回头看来。
不过这地方什么人都来,本来鱼龙混杂,来的人很大部分还都是匪气极重的老兵油子,每天打架斗殴耍酒疯,一言不合就拔刀死个把人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阿迦罗根本无视脖颈上的刀刃,又迫近了几分,眼中压着怒意,“你还想找谁?禄铮?让他自己烧自己的城?”
他一边说,随着怒气暴增,揉着萧暥腰间的手就不自觉地暗暗加力。
萧暥此时大病未愈,躺在酒桌上,毫无招架之力。
唔……疼!
连手中的短刀都微微颤抖着拿不稳。
阿迦罗嗓音低哑幽沉,“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酒馆。”
阿迦罗冷哼了声,然后靠近他耳边,声音低沉浑厚中带着暗哑磁性,“是寻欢的地方。”
萧暥心中一紧。
随即就一把抓住那只肆意顺着他修长的腿揉按的大手,喘着气道,“世子,你的目标是乌赫,我的目标是黄龙城,你要找人,我要夺城,我们的目的不违背。现在你拿不到名册,就算拿到了,也不能保证乌赫是不是用了化名,你现在身陷中原,骑虎难下,乌赫手中是不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你若不抓回他,就没法向单于交待,我说的对吗。”
阿迦罗目光顿时一凛,森然道,“你有办法找出乌赫?”
萧暥道,“找不到,只有逼他自己出来。”
阿迦罗紧接着问,“怎么逼?”
“你……你先放开。”
都昌城
已经到了六月底,天气开始犹如火炉,到了申时,太阳都还悬在高空,半点没有落下去的意思。
刘武浑身汗臭,头发都湿了,脑袋跟个蒸笼似得全是汗珠。
他大步走进大堂,就见谢映之正站在桌案前,案上铺着一张图纸。
刘武也不避讳,一把揪住身上的甲片卸了下来,才勉强觉得松快了些,里面的中衣活像是水里捞出来。
再看谢映之,他依旧是一袭白衣,望之如山间遥映的冰雪,他手中一柄折扇,轻摇间,清风拂起衣袖如云雾般散开。
刘武心中真的佩服,谢玄首不愧谪仙中人,大热天的穿着两层的衣衫,裹得严严实实,依旧是仙风道骨,自清凉无汗啊!
刘武不由得想,这俗世常骂的臭男人应该是专指他这种。谢玄首就不一样,从他身边经过,不仅没有汗臭,居然还有一股清雅的气息。怡人心脾。
刘武灌了一大碗水,抹了把嘴,颇有自知之明道,“谢先生,你别嫌弃我臭,我这几天的差事整天都在日头底下烤着,能不一身汗。”
谢映之看了他一眼,了然的一笑。
刘武挠着头,“你说着主公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他给我穿小鞋了?”
谢映之悠然道,“怎么了?”
“这都七月了,他让我每天带三千士兵从广原岭下山,大太阳底下行军两天,到傍晚进城,然后都不给睡个囫囵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