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节(2 / 2)
可能。
魏瑄静静看向谢映之,这就是谢映之希望的罢。
如此一来祸水北引,让北宫达关押或软禁他,不仅解决了他这个全局中的‘最不确定因素’,也让北宫达没有了南下动兵的口实。甚至还可以乘此机会,让他打入幽燕集团内部。所谓一举数得。
虽然北宫皓之死会让其旧部对他恨之入骨,但同时他杀北宫皓,对于曲夫人和北宫敏而言,却无形中给了他们母子上位的机会。值此幽燕集团内换血之际,
他以此为契机,就可以打入新崛起的势力内部,所谓危险和机会并存。
但是此计若被萧暥和魏西陵知道了,他们绝对不会同意,所以谢映之才有意支开了皇叔。
这就是谢映之和他们最大的不同之处,谢映之并不介意让他赴险。他从战略的角度重视他,也会从战术出发利用他。
谢映之是玄首,也是谋士。作为玄首,大道无情。作为谋士,以天下为博局,以众生为棋子,搅弄风云,指点乾坤,落子之处,只有得失厉害,不为喜怒所困。
但萧暥和魏西陵不同,那些人是兄弟,是亲友,是袍泽,他们不会利用,更不会抛弃。被情义所羁绊,是很难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乱世里胜出的。
魏瑄在公侯府住过一阵子,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深感到,像魏淙那样的人被小人所害是迟早之事,光明磊落刚正不阿之人会成为史册汗青中,百姓口口相传里的英雄,却不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在这个黑暗的乱世中,要赢得最终的胜利需要的是比敌人更深沉的城府,更狠辣的手段,更冷硬的心肠。
所以他完全能理解谢映之所谋,也不在乎谢映之对自己的处置。他只在乎这样做是否就能为萧暥赢得战争和最终胜利又迈前了一步。
只要能帮助萧暥实现愿望,魏瑄早将自己的生死荣辱置之度外。
愿以一生孤勇做他披荆斩棘之路上的利剑,可为他浴血,亦可为他折裂。
一念及此,魏瑄幽沉的目光霎时变得清亮,振色道:“今日之事我不会和任何人提及,先生若有所谋,但说无妨。”
“你知道我所谋?”谢映之眼含笑意。
“先生想让我随江寄云一起去燕州。”魏瑄正色道。
“你想去燕州?”
面对他的一脸决然,谢映之却饶有兴趣地支颐看着他,问,“冬雪已融,去燕州做什么?”
魏瑄一愣,这和下雪有什么关系?
就在他茫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时,谢映之悠然走到窗前。
时近正午,窗外春色明艳,一束阳光恰好落到了那如羽白衣上,灼目耀眼。
谢映之的声音也像山间的春雪融入了潺潺冰泉中,“听说燕州冬日,十丈雪原,冰封千尺,天地辽阔,长风如吟,待到朝阳初升,更是红妆万里,江山如画。莽莽林海中有成群的野马,浩浩荡荡,驰骋四野……”
“那是天然的牧场,也是无垠的战场,马踏冰河,雪满弓刀,不由便想去看一看。”
他的声音清悦明澈,魏瑄仿佛在他的话语间感到掠耳而过的长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碎雪扑面而来,迷乱的视线里,铁马踏破冰河激起一片喧嚣。
那是久违的战场,也是逼近的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