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1)
林谷禾这样太迷人,自由温润,纷纷扬扬。
域淙学着他的模样将睡袋挪到隔间口,与他一起迎接飘洒下来的轻薄面纱,“要去弗兰德游行吗?今天刚好星期三。”
域淙看着他轻蹙着眉,不逗他,“弗兰德游行是每年三到四月举办的骑行比赛。布鲁日是出发地,穿过弗兰德斯平原,最后到达终点奥德纳尔德,全程差不多近三百公里。”
听他这么说,林谷禾不解,“可现在都快九月了。”
“布鲁日每周三会有小型的骑行比赛,赛程很短,不需要组成车队参加,类似于旅游项目。给我们拍照的那位女士是比利时弗兰德旅游局的工作人员说的。”域淙说。
林谷禾想起来了,怪不得她又比又划,跟域淙聊了好久。
他还从没参加过骑行比赛,越想越心痒,蹭地坐起来,腰部臀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又缓缓躺下来了,白了域淙一眼,“你为什么不早说?”
域淙很轻的笑了一声,没在说话,两人都静静闭着眼听着雨声,任由湿润黏稠将他们层层包裹。
过了好一会儿,雨雾逐渐变得更加轻盈,疲惫的身体昏昏沉沉,林谷禾在睡过去前,迷迷糊糊问了心里一直惦记的事儿,“你什么时候去荷兰?”
域淙将他捞进怀里,无奈地说,“你昨晚有没有听明白我说了什么?”
林谷禾只剩一丝清醒,想起来昨晚域淙跟他讲了他和前男友的始末,又想起来昨天域淙牵着他的手,他回头看见的那双心碎的眼。
他嘴巴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实际并未发出声音,然后又听见域淙的声音,很遥远的传来,“我送你去德国。”
波恩
随着出境的日期越来越近,林谷禾总是生出无法离开域淙的眷恋,会不自觉贴近他,不经意地碰碰他的手,格外喜欢拥抱,觉得自己在全身心的接纳。
林谷禾一直认为自己人格完整,即便从小到成长环境不尽如人意他也从不否认这一点。这要感谢老太太给予他全部的爱,严格要求的同时,又让他在爱里自由生长。
他一直在自由的生长,所以意识不到自由是多么珍贵的存在。
结合域劭透露的信息,以及在布鲁日时,域淙提到的和前男友的离家出走,林谷禾才意识到,自由,可能是别人一生的追求。
尽管域淙的话里从未提到理想,但他的行为、眼神、肌肤,所有所有他的一切,都在向往自由。
自由好像和他的骄傲是一体的,是特立独行的,又是安静践行的。
这也更让林谷禾坚定,他和域淙总是会分开的。
这就像从小的自我保护,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和域淙是要分开的,这样等到真正分开的时候,离别,带来的难过阈值便会大大提高,他可能会平静的向域淙传达他对他的祝福。
实际上,随着他们到达德国开始,他和域淙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告别。
每一次两人微笑过后的沉默,平静地看着远处的河流,话里突然回忆起在其他国家的经历,对林谷禾来说,都是一次残忍的割舍。
他无数次告诫自己,正是因为时间不多了,更要珍惜,更要开心,但如果心情、情感能由他决定,他真的要谢天谢地了。
当天下午,他们到达德国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的波恩。
波恩是拥有两千年历史的古老城市,是前西德的首都,是贝多芬的出生地,是老太太收到林燕结婚照心心念念的所在地,是林谷禾想要骑行出发的城市,是林谷禾骑行的终点站,也是林谷禾和域淙即将分别的城市。
当时韩天将“老伙计”直接寄到了柏林,一是考虑到柏林的海关和清关流程更高效,可以减少在过境过程中的停滞时间;
二是柏林是主要的物流中心,快递公司会首先将“老伙计”运送到柏林,再分发到其他城市。而欧洲任何一个国家人工成本极为高昂,“老伙计”从柏林到达波恩预计要花费五天时间。
考虑到这些,林谷禾当时在波恩停留一段时间后,便直接飞去了柏林。
“把你的护照给我。”域淙背对着林谷禾停山地车,漫不经心地说。
“干什么用?”林谷禾停下来,发丝间莹莹薄汗,他将眼前汗湿的发丝捋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
域淙转身看他,他好像一直生活在阳光里,生活给了他那些暗淡的东西,即便曾经绝望找不到出口,也像现在这样,是毫不畏惧的姿态。
接触到林谷禾看过来的眼神,域淙回神,笑了一下,“确保你没有记错时间,不至于被驱逐出境。”
林谷禾愣了一下,情绪如同潮水般袭来,心里涌动着难以名状的隐痛,宛如暗夜中踢进鞋里的一颗细小石子,闷闷的疼痛在静静发酵。
林谷禾很慢地拿出护照,翻到签证页,看着域淙点点头,递给他,“好吧。”
最近他的情绪起起伏伏,域淙接过护照后一直没有动作,林谷禾抬头看了他一眼,意识到也许自己表现太过了,他有些懊恼,“抱歉。”
域淙揉了揉他的头发,细碎的发丝又荡在他眼前,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是去办理酒店入住。”走出几步,回头对林谷禾说,“我记得你离境的时间。”
之前来找姑姑的时候,林谷禾来过波恩,现在把东欧转了一圈之后,发现波恩的建筑与其他国家的城市建筑存在不小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