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5 / 12)
起来趿上拖鞋,严谨地说,“在我的卧室里,我已经把门关住了,它出不来。”
孟决脱了外套,把钥匙随手扔在沙发上,换了拖鞋就上去了,原野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楼梯好像莫名奇妙变长了,跟走不完似的,孟决突然觉得这画面有着说不出的好笑,像猫和老鼠里的汤姆和被汤姆请来的二舅帮手,于是他扭身问原野,“害怕老鼠?以前没见过?”
“见过一次,也不害怕,就是觉得挺恶心。”原野停了停,又补充道,“不想和他们共处一室。”
原野走在他身后总比他低一个台阶,于是孟决从他的角度看向原野,显得他的小脸更小了,身材也娇小了不少,尤其是脱了那些金属朋克的牛仔黑衣,穿着柔和的棉质睡衣,孟决一瞬间觉得原野其实挺乖的,完全没有之前那么难搞了。
于是他满意地点点头说,“知道了。”
走到原野紧闭的房门口,手刚落在门把上,孟决跟有肌肉记忆似的,自然而然地停住了,他扭头问原野,“哦,我能进去吗?”
原野愣了愣,说,“可以。”
孟决推开门的时候还有点紧张,毕竟是地堆在一起,另一层零星放着几件机车的模型和复古牌照,然而周围还是显得有些空荡。
在原野的床头架着一个古老的黑胶机,附近也散落了几张黑胶唱片,有德彪西和柴可夫斯基,也有活结和玛丽莲曼森,他的床脚下甚至还有台笨重的yaaha音箱,看着像是从地下室搬上来的。
孟决站进来环视了一圈后,他侧开身子,转身回头看了看,才发现门这一侧放着一个不算大的鱼缸,鱼缸里有一只红的极其鲜艳的金鱼,正在慢悠悠用一侧眼睛瞅着孟决,一无所知地在摇晃着水草的水里游荡。
孟决冲原野说,“先把门带上。”
原野关上门站在一边,孟决又在他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却丝毫没见老鼠的踪影。
孟决嘶了一声问,“你是在哪发现它的。”
原野说,“下床的时候发现它在地上跑,但是一眨眼就不见了。”
“地上?”孟决咕哝了一声,“刚才也看过了啊。”
他弯下腰又扫了眼床下,干干净净的,感觉这间屋子一点也没有被老鼠侵蚀过的迹象,而且房间里又没放食物,怎么老鼠还专门爬个二楼,专挑有帅哥的屋钻啊。
孟决心中了然,向认真站在一旁的原野缓缓地投去了视线,那人特别镇定地看着他,但孟决从他眼里读出了几分期待。于是他移开目光,调侃道,“嗳,想让我早点回来是吧?还是……想继续去我那屋睡?嗨,这有什么,你以后就直说,你的话哥还是能听听的。”
孟决想着原野脸皮薄经他这么一拆穿该不好意思了吧,没想原野一愣,径直问他说,“真的吗?”
没想到是这么个发展,孟决啊了一声。
不过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脚下就突然传来了几声窸窣的吱吱声,孟决脸色一僵,低头看去,只见一只灰黑相间的老鼠正要从他脚边窜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孟决脚一抬就踩住了老鼠尾巴,那硕大的老鼠拼命地向前挣扎着,但无济于事。孟决弯下腰,捏起两根手指提溜起老鼠尾巴,就把这讨人厌的玩意儿给揪住了。
原野这时拿来一个塑料袋,孟决连忙把老鼠扔进去,封住了口。
原野看着被困在白色塑料袋里到处乱撞的老鼠,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太好了,哥真厉害。”
而孟决脑门流汗了,他瞪着那如假包换的真老鼠,心想,哥们你怎么还真来呀!
不过他还是在原野面前假装十分从容地说,“行了,抓到了,你就放心睡吧,我把它扔外面去。”孟决说完揣兜就走。
原野嗯了一声,跟着孟决移到了门口,孟决出去的时候就往嘴里塞了一根烟,回来的时候嘴里还是塞着那根烟,烟屁股上却多出了一圈牙印。
一进门,原野就站在门口跟他说,“哥,我今晚跟你睡。”
孟决的烟从他嘴里作了一个自由落体,不适应地摔在地上。
他当总裁这么多年,没人用这种类似通知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就今天,明天我把房间消了毒再回去。”原野说。
孟决张了张嘴,想了半天说,“把你自己枕头拿来,我这没枕头。”
原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他说,“我不枕了。”
“你别落枕了,枕我的吗?”
“不用。”
“那你晚上别来抢。”
“好。”
进了屋,孟决倍感奇怪地去洗漱刷牙,又扭头问正在埋头往床上钻的原野。
“不是,老鼠有这么膈应人吗?我看你抓的时候也没怎么的呀?”
谁知原野捻上被子,舒服地陷在孟决的床窝里,笑了一声,说,“是没怎么的,就是从学校后门抓来费了点功夫。”
孟决咕嘟咕嘟漱口,啥也没听见。
原野发现自己其实非常需要孟决这个事实的时候,一度觉得十分扯淡。
孟决是谁,他爸的私生子。莫名其妙的,还比他大个半轮,刚见到孟决的时候,原野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怎么私生子还能比他大呢?难道曲漫不是原樾的北迦一个人坐在派出所空荡的走廊,他低垂着头,模样了无生气,就连孟决走到他身边,摆弄着他身子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麻木地睁着眼,向上抬了抬,又落下了。
孟决总算松了口气,这人手肘和前胸的衣服上虽然血迹斑斑,但好在并没有受伤。
值班民警从值班室里出来,年纪看上去像刚从警校毕业,他对着孟决道,“刚接电话的是你吧?进来签个字。”
孟决点点头,又不放心地扫了一眼章北迦,他们认识这么多年,章北迦什么性格什么脾气孟决摸的一清二楚,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乐观主义者,爱贫嘴耍贱,爱玩且没心没肺,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能让章北迦现如今失了分寸,一脸颓丧,孟决只能想到两个人,一个是他亲爹,再一个就是严昭。
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问值班民警,“和他打架的人呢?”
民警嗨了一声,说,“那个严重,送隔壁医院缝针去了。”
孟决在执勤单上签好字,又问,“没让赔钱?”
“没有。”民警挠了挠头,似乎也是觉得奇怪,“呃,也没问出两人是什么纠纷,就说是喝多了,看着不顺眼。另外那小伙子送来的时候,整个后背都是血,我师傅一看,那是头让人开瓢了,就赶紧送医院去了。哦对,那人还是签了和解书才去医院的。”
“知道了,那位怎么称呼?”孟决问。
民警啊了一声,看着孟决严肃的神情,手上有些犹豫。
“我们应该认识。”孟决说。
民警愣了愣,还是翻开了之前签过字的同意和解书,“等会儿,我看看啊。”
民警一页一页地翻找着,似乎还不够熟练,孟决比他先看到了那两字飞扬的落款签名,心下了然,拉开门就要走。
原野这时正背靠在门口台阶旁的柱子上,低头站着,双手插兜,一声不吭地等着他,似乎还有些百无聊赖地踢着地板。孟决扫了他一眼,把垂头坐着的章北迦扶起来,说,“走了,没事了。”
民警两步追出来,大声道,“找到了,姓严,严昭。”
孟决感觉章北迦靠着他的身子僵硬了一瞬,他只好又回过头去,冲着那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