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内的车震画面偷偷(7 / 13)
饭店的排班时间没什么规律,白天晚上两班轮着来,休息时间全看什么时候能忙完。
第二天中午。
挨过人最多那阵,两人好不容易能得空闲下来。
贺铭蹲在马路边看着车来车往,目光盯在虚空中一点上,神色渐渐放空。
青春期男生身体拔高得很快,几天不见,就是一个大变样。
相较于初中那个营养不良的弱鸡,贺铭长高了不少。
在各种体力劳动的加持下,他身材也结实了许多。
一脚踹上去,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站都站不起来。
姜柏走过去的时候,没忍住,又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力道轻飘飘的,相较于之前来说,不知道温柔上多少。
他一向惯有的、表达友好的方式。
贺铭转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头顶阳光太过刺眼,他什么都看不清。
姜柏走到贺铭身边坐下,顺手把手里一根冰棍递过去。
两人就这样蹲在路边啃着冰棍,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黑眼圈这么重,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做贼去了啊?”
贺铭抬手摸摸眼睛,咀嚼的动作顿了顿,他叹口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昨晚出了点事儿。”
姜柏没傻逼兮兮地问他出了什么事,用头发丝想都能猜出来,贺铭今天还能出来,那就说明问题不大。
他嗯了声,一时竟也沉默下去。
姜柏是真的很不会安慰人,他在心里酝酿半晌,最后只干巴巴吐出来一句,“以后都会好的。”
贺铭三两下把冰棍吃完,牙齿冰得直打颤。
他叼着那根细长棍子,不置可否地哼笑一声。
可当着姜柏的面,他还是违心地附和了句,“但愿吧。”
“你对待人生的态度就这么消极吗?”
贺铭看着挺有冲劲,但姜柏觉得他这状态很不对。
他完全没有一丁点对于未来的规划,得过且过、活一天算一天。
贺铭死犟,完全不肯承认姜柏这句话,“谁消极了。”
“我挺有规划的。”
姜柏瞥他一眼,一切尽在未言中。
“真的,”贺铭不服气,“我又没打算一辈子都留在这儿,你等我出去的…”“我以后发达了肯定记着你。”
姜柏嗤笑一声,“你靠什么发达啊,你那16分的数学吗?”
“靠。”贺铭涨红着脸反驳,“上回考试纯属是意外好嘛,我那是不小心睡着了。”
晚上没办法休息,他困到只能去考场上补觉。
“别再有下次了。”
贺铭闷闷应了下,“哦。”
他小声嘟囔了句,“我也不想…”
声调一点点降低,最后消散在空中,这句话从一开始就叫人听不真切。
以后的事说不准,贺铭那句报答的允诺什么能实现还是个未知数。
可他现在就有个能兑现的机会。
贺铭打工的这家饭店老板性子好,对他们两人也不错,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是,那家饭店老板的女儿跟贺铭是同班同学。
她叫闻诗嘉。
一天下午,她神秘兮兮地把贺铭拽到一个没人角落里,偷偷说悄悄话。
贺铭莫名其妙的,“你干嘛?”
闻诗嘉咳了声,“那个…”
她看了贺铭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扭捏半晌都没说清楚来意。
贺铭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我这边忙着呢,你到底要干嘛?”
闻诗嘉抿了抿嘴唇,深呼吸一口气,做好了极大心理准备后开口,“那个,你跟姜柏是不是关系挺好的?”
不知道姜柏怎么想,反正贺铭是单方面认可了这句话。
他一脸坦荡地点了点头,“当然了。”
“你帮我给他带个话呗。”
“什么话?”
“你就说我想请他吃饭,明天下午七点,我在海韵等他。”
贺铭愣了一下,脑子慢了半拍没反应过来,“你请他吃饭干嘛不自己跟他说。”
“我…”闻诗嘉吞吞吐吐的,“我不好意思嘛。”
贺铭摸不着头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闻诗嘉一跺脚,面上晕开一抹绯红,“哎呀,你过去说就好了嘛。”
贺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不是很想去,“干嘛非要我说。”
“你帮我去探探口风,他要是说不去就算了。”
说到最后闻诗嘉已经开始试图利诱他,“我让我爸给你加工资!”
“……我像是这么见钱眼开的人吗。”
闻诗嘉端详他半晌,最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像。”
“草。”贺铭没好气骂了句,最后还是应下了。
倒不是为了那点工资,主要是他看自己好哥们脱单有望,也没道理不帮。
至于心里那点不舒服是为什么,贺铭暂时想不到。
临走前闻诗嘉还不忘叮嘱他,“他去不去你都要告诉我哦。”
走路这段时间,贺铭在心里暗搓搓想着,他干脆不告诉姜柏好了,然后转头可以跟闻诗嘉讲,姜柏说他不去。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自己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他又为什么会不开心?
桩桩件件,贺铭捋不清。
纠结半晌,他最后还是一五一十地把闻诗嘉的话转述给姜柏,后者点头哦了声表示知道了。
姜柏没过多表态,给贺铭急得不行,“哦是什么意思啊?”
“哦就是我知道了。”
贺铭忍不住追问,“那你到底去不去?”
“去啊。”姜柏很坦然,“有人请客吃饭我干嘛不去。”
贺铭急了,“你傻啊,那是单纯吃饭吗。”
她是想吃你。
这句话在他喉咙里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咽下去没说。
姜柏慢悠悠回了句,“我知道啊。”
贺铭气结,“你知道个什么?”
姜柏笑吟吟的,“她喜欢我嘛。”
小姑娘面皮薄,不好意思将话倾述于口,只好选择这种委婉方式来表达心意。
不同意的话不去就好了。
贺铭怔然,无言片刻后,他又问,“那你也喜欢她吗?”
在那一秒,他也许比躲在旁边偷听的另一位当事人还要紧张。
“喜欢?”姜柏低喃着重复了一句,有些困惑地蹙起眉心,“我不知道。”
贺铭更懵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至于我不讨厌她。”
贺铭满脸不赞同,“不讨厌就可以吗?”
姜柏好笑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谁都可以一样。”
他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给贺铭听,也给躲在柜台后面努力装蘑菇的闻诗嘉听。
“我不讨厌她,所以我可以相处着试一试。感情不都是培养出来的嘛,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我就爱她爱到无法自拔了。”
“可是,你这样……”直觉姜柏这话有点不对,可贺铭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
他支吾半晌,最后有些泄气地闷头应了声,“哦,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