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英雄憔悴少年初夜(1 / 20)
恒光三十八年,先帝爷在位时,常太医总是到皇后宫中探望十九皇子。
十九皇子的生母是静皇贵妃,皇贵妃是静贵妃去后才得的封号。先帝爷极宠爱静皇贵妃,她身子弱,一看便是命不久长的,所以后宫上下竟也无人同她相争。
恒光二十二年,历来身子虚弱的静皇贵妃竟有了孕,这一年她已三十多岁,是因在宫中调养多年,身体终于好些了,得以有喜。
先帝爷乐开了花,但有喜对于静皇贵妃,却是凶险之事,整个太医院上上下下围着她转,恨不得日日请平安脉,唯恐皇贵妃或肚里的小皇子出个岔子。
入秋,皇贵妃的身子再难怀住,孩子有些早产,万幸平平安安地生了下来,并未使母亲受许多苦。
十九皇子承袭了母亲美丽的容貌和先帝爷的睿智,一时宫中无不以之为大大的喜事。当时的静妃因之升为贵妃,在后宫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先帝爷特别开恩,未依照祖制,将十九皇子送去别的宫里抚养。
先帝爷的理由是孩子年幼,抢不过那些早已老成持重的兄长们,将来只能做个富贵王爷;静皇贵妃的家世单薄,没什么树大招风的亲戚,祖制既是为规避外戚干政,这一条在这对可怜的母子身上就不再成立。
皇子承蒙先帝恩德,在亲生母亲的身边长大,一直到恒光三十二年。他十岁,长得清秀雅致,乖巧伶俐。心满意足的静皇贵妃别无所求,在这一年撒手人寰。
办完皇贵妃的丧事,先帝爷伤心欲绝,指派皇后亲自抚养十九皇子。
当时的皇后,生、养的几个儿子都已成人,在宫外有了府邸和家丁,皇后正是寂寞的时候,欣然应下了先帝爷的要求。
皇子对皇后恭谨顺从。他少年有文才,容貌又美,皇后拿他当作半个亲生儿子,谆谆叮咛他,不要掺合到兄长们的事里去。
然而此后先帝爷老来怠惰,上面的几个儿子令他费神不已,很少再过问小儿子的事。皇子藏身皇后宫中,渐渐被人遗忘。
皇子稍受母亲的影响,身子有些单薄,想要习武却有心无力。常太医专门照料他的身体。
这日恰逢三王爷——后来的正守皇上——回来探望养母,皇子听到常太医对三王爷说:
“……三爷,微臣那日见六爷的伤,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可是皇上那儿……”
三爷两道浓眉纠缠到一块儿,神色很是痛苦:
“……六弟被禁足府中,连我也不能进去探视,可皇上没说他不能请太医……”
“……这会儿是没人敢去啊。”
常太医说一半,三爷已明白前面的话。六王爷上回为西南战事顶撞龙颜,受到叱责。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气得说没有他这个儿子,将他圈禁府中。
六王爷这般失宠,无形中损了三爷一臂,其它兄弟都在暗中看笑话。他从西南战场上带回来的伤,也就一直拖着。
皇后听说此事,在皇上面前代为求情,终于使太医能够过六王爷的府,为他治伤。
六王爷足足被关了两年,恢复自由时,地来到早已出局的六王爷的府邸。
这里冷冷清清,庭院荒凉。仆人里一半是旁的王爷安插进来的眼线,后来被六王爷陆续赶到别院;为数不多信得过的小子,不少是原先三王爷府上的人。
两名皇子破天荒地走偏门入府。六王爷不愿意弟弟被人看见,那样弟弟就不再是置身事外的清白小子。
十九皇子贪恋身体交欢,这种贪恋源于对六王爷无穷无尽的渴望。他并没有因。
世子也意识到这是一种羞耻的、不登大雅之堂的行为,但他对先生厌恶的那些讲述自尊与自由的文章并不在意,单单对古代国王的乱伦故事如饥似渴。这必定在礼义廉耻的反对之列,而无关本土或外国了。
后来世子靠着数算先生的介绍结交了一些外国画师,他尤其喜欢受本土影响较少、画的像真人那样的画师,希望这些画师能够帮助他从画像中还原爹爹的容貌。
世子想要掌握敌手的外貌,尽管宫里的皇上他已见过并记得一清二楚,但敏锐的世子察觉自己的敌手并不只是强大的皇上,还有一片浓重的阴影。
他即将要同正守初年权力最大的两个男人作对,死亡让自己的爹爹显得像一片无可匹敌的、巨大的废墟。
令他失望的是,外国画师绞尽脑汁复原出的肖像相当普通。要么就是宫廷画师笔力不足,要么就是外国画师不擅长绘画本土人的相貌。眼前画像中的男子固然英武却无活力,没有夺人心魄的灵魂,不足以成为世子向往或憎恨的对象。
久而久之,这构成了世子内心新的失落,失落又渐渐转成轻蔑。
在朗春园的王爷对儿子心理的活动一无所知,皇上却早在暗中收到了世子与外国画师往来的消息。世子得到画像之后往来渐渐稀疏,皇上就不再留意世子的举动。而这一切王爷都不晓得。
那已是夏天,王爷避在房间深处的荫凉中,为皇上草拟了几道旨意。
王爷年轻俊美,教奴才们觉得痛苦,奴才们有好些日子没有接近过王爷了,王爷的腹部隆起得比怀世子时要早,皇上将他藏了起来。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皇上才能够从繁忙的公务中抽身。
床上王爷薄薄的衣衫已经不能够遮掩身子的曲线。皇上将王爷的衣带解开,疲惫而怜爱地抚摸正在膨大的孕肚。皇上对王爷肚中的皇子其实无甚兴趣,却对王爷日新月异的模样兴致颇多。
王爷怀到足月,大肚的曲线刚好完美地贴合着身体,增一分嫌累赘吃力,少一分又嫌不够。
这时的季节还不太冷。在屋中,王爷只披一件厚袍御寒,身子因孕中燥热而赤裸,解开袍子即是一重美丽的洞天。
恰逢皇上同外臣大动肝火,生了一场小病。病是不打紧的。皇上登基八年来程归章程。
先帝令十几个王爷龙虎相争,拖到最后一刻才定承继大统的人选,自然有其章法。十九王爷虽安于事外,望着三哥六哥杀红了眼,许多兄弟被今上斩于泉下,见过手足相残血淋淋的场面,不愿轻易将儿子推到火坑里去。
事不由人。眼见两个儿子浑身进了这泥潭,架上去下不来,实乃命运作怪。
“吃饭,吃饭。”王世子歪在椅子上,大剌剌地招呼。
夜晚,七皇子来敲王爷的房门。
“进来。”
王爷正在更衣,贴身的白袍敞着,露出胸前如凝脂的玉白肌肤。
皇子关上门,愣忡了,满脸绯红,垂着眼睛道:
“天冷了,父亲有孕在身,多……多穿些。”
王爷无奈道:
“天底下哪儿有见了父亲害羞的皇子?”
“这……这由不得我。”
皇子顶着嘴,又抬起脸,心一横,捧起衣架上的新袍,踮起脚尖,帮王爷披上。仔仔细细地系了绳子,忍不住瞥向父亲的小腹。
……微微隆起。
他冰雪聪明,不由得一惊。
“……父亲是否早知道了?”
“……是啊。”王爷淡淡回答。
“为何不早请常太医来瞧?若非父亲身子突然不适,难道一直瞒着皇上?”
“皇上操劳的事太多了,我不愿教他心烦。”
七皇子听了,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酸意泛上来:
“……父亲为何眼里只有皇上、不曾为自己考虑呢?”他问。
“这恐怕如你所说,也是我的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