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滚滚劈出条蛇来(1 / 2)
轰轰一阵响声,风火电光之间,黑压压的洞,竟然活活生劈出条蛇来。丝白亮光间,可瞧见红黑的蛋壳中伸出细长红条,一个硕大的蛇头从蛋壳中钻出,摆动着庞大的身躯在山洞里巡视。
很好,很好,没有别的活物。黑蛇伸着红舌嘶嘶嘶,兴奋着,全然不知,自己尾后缀着颗小巧精致的白蛋。黑蛇一副山大王样傲视着自己的领土,可在它前头的走,白蛋在后面追。追着追着追着,黑蛇一个急刹,白蛋直直的往它尾巴根处栽。
饶是再迟钝,黑蛇也感觉到尾巴有些重,它扭头一看,竟是一颗蛋。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出生就有人送食物。至于为什么觉得是食物,不是其他的。
毕竟黑蛇想,不管是谁,都不会把这么大小不一的蛇蛋当做一母同胎的兄弟。
血盆大口才张开,白蛋就溜得一下,往黑蛇柔软的腹部下藏,还有些依恋的蹭蹭。黑蛇被这丝滑的操作给弄懵了,什么鬼,打不过就撒娇吗。
不过它才不会被这种小把戏给骗到,把小白蛋圈在腹部处,也只是圈养食物罢了。是的,就是这样的,黑蛇颇为骄傲的点点蛇头。
黑蛇,不对,现在是泗肄业。手撑着下颌,看着丝毫不见破壳之象的小白蛋,节骨分明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心想,“小坏蛋,成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也不和我说说话。”
话一落,白蛋就裂开一条缝,指腹传来温软的触感,泗肄业一愣,小白蛇得寸进尺,顺着指头缠了上来,小脑袋还讨好的在他指节上蹭蹭。看着那么细那么小的一条,泗肄业连呼吸都放缓,唯恐一个不小心,会害小家伙归西。
虽然泗肄业很是小心,但小家伙却是胆大的很,一扭一扭,从手掌心爬到泗肄业肩头。在他肩头直起身来,歪歪扭扭凑到泗肄业耳旁,奶声奶气叫了句阿兄。
“阿兄,为什么一定要变成人,做一条小蛇也很好,况且这衣服好难穿,我都不会。”泗幼撅着嘴,一脸不愿。即使衣服是兄长在为他穿戴,他在一旁搞破坏。一下一下,玩得好不乐乎。
可弯着腰的泗肄业,面上却不见丝毫厌色,只是轻轻捉住捣乱的手,柔声哄道:“那幼幼是不想去瞧瞧集市是何摸样?”
泗幼当然想了,他每天都在山洞里关着,都快关出病来。讲话的除了兄长,就只有两个化成形的小萝卜。虽然兄长待他很好,把山洞给他布置的漂漂亮亮的。
什么玛瑙玉石,珍珠金银,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没有兄长替他拿不回来的。
用小萝卜的话来说,就算是天底下最最好的皇宫也是抵不过这山洞一星半点。只是这个道理小时候的他并不懂,每次被小萝卜描述的繁华人间勾得食不下咽,夜夜思服,恨不得立马从洞里溜出,去瞧瞧那繁华地是个什么样。
于是有次,他装难受骗兄长去集市给他买糖葫芦。泗肄业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着小萝卜出了洞。岷山的路又奇又险,泗幼走几步摔一跤,一路磕磕绊绊。山还没走到一半,就先成了个小乞丐,浑身都是泥土星点。
再次从泥地爬起身来,他突然感觉喉头涌起股腥甜,哇的一下呕出口血来。小萝卜被他吓了跳,想伸手扶他。
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睁眼时,身下是温热舒适的床,面前是难掩疲态的兄长。见着自己醒了,兄长才稍稍纾解下眉头,整理下被角,问他幼幼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对上那双布满血丝却难掩柔情的眸子,只觉得叫人塞了满口醋,酸过头后只剩涩。眼泪跟扯断线的珍珠样,掉个不停,抽抽搭搭的去挨他兄长。埋在人颈旁,哭湿小片衣裳,“阿兄,幼幼错了,不该这么任性的。”
泗肄业拢住怀里的一小团,不止的轻拍着弟弟的肩,对上那双雾蒙蒙的眼,伸手擦拭掉挂在脸上的泪,“没事的,幼幼。”不过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担心和后怕。
大概是泗幼太像被关在笼里的小雀,整天恹哒哒的。于是泗肄业便不知从哪里搞来件披风和红绳,说是再出山洞,就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形了。
今日,便是第一次。泗幼自小就体弱,从破壳那日,就只有同类的一半大小。是泗肄业左一仙露,右一灵果,给喂成这般玉雪莹润的摸样。
泗幼今年不过也才三百来岁,换作人的年岁也才堪堪十六七,是个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金贵小公子。尤其喜欢那花花绿绿的衣裳。
知道今日要出门,早早起床装扮,束扎发髻,再带上兄长从北疆带来的红玛瑙,换上最最喜欢的衣裳,一整个就是打马娶亲的俏儿郎。
站在灵镜前照来照去,一脸欢喜样。最后觉得哪里不对劲,绕着泗肄业打转,又望向镜中的自己,给兄长找出件和自己相仿样式的。待泗肄业换好了,才露出笑脸来。
不过脸上的笑,在看见泗肄业拿出件黑不溜秋的披风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还扭过头鼓起脸,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泗肄业像是知道他为何不满,替他系好衣带,就又从衣柜里掏出件一式一样披在自己身上。
望见两人又是一模一样,泗幼才扭过头亲亲热热去贴他兄长。
再过半月就是南理的元宵节,街市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花灯。因着人多,泗肄业便只能紧扣着幼弟的手。这般亲密的举动,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误会。
买兔子灯的摊主,是位乐呵呵的大娘,长得一团和气,见两人如此亲昵,又看到泗幼眼不眨的盯着自家小摊上的兔子灯,便大方开口道:“小娘子可是喜欢这个,若是喜欢,便拿着吧。”说完便拿起兔子灯硬要塞在泗幼手上。
南理民风开放,多得是上朝堂下战场的女子,看泗幼容貌清丽可人,便以为是图方便扮男装的女郎。一声小娘子把泗幼叫得脸红红,他没和人相处过,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热情的大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娘解释自己是男子,更不知地该不该白白收下。
毕竟这老妇人粗布麻衣,指节肿大,一看便知是靠浆洗过活的。望向手上精美的兔子灯,泗幼就是在怎么不食人间烟火,也晓得这绝不是可以白送之物。
掏出碎银来,想要买下,可大娘说什么都不收,还说就一个兔子灯,值不了几个钱,大家开心才是。
于是只好望向一旁的兄长,嗫嚅开口唤阿兄。泗肄业本想让弟弟尝试下如何和人相处,可一开始就遇见这么高的难度。安抚似得摸了摸弟弟,从衣袖掏出个线脚整齐的锦囊,递给大娘。
见大娘还要推脱,便笑着开口,“大娘,莫要再推辞。不过一点土草药,若是家中有人有感冒发热,也可用用。”听泗肄业都这样说了,大娘也不在推脱,而是笑着收下,还祝他们玩得高兴。
清贫人家,怕的不是吃不到山珍海味,而是生病患疾。
泗幼抱着兔子花灯,就不要兄长牵了,一蹦一蹦,好不开心,跳了半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阿兄,像刚刚大娘那样的人还有好多啊。”
确实举目望去,各式花灯下,全是衣着俭朴的百姓,皆着粗麻布衣。只想着今是个元宵佳节,便在在头上,用几块颜色稍微喜庆的布块挽发。
泗幼凑到泗肄业耳边小声嘀咕着:“阿兄,我们把山洞里的东西都拿出给他们好不好,小萝卜说我们山洞里哪些东西在外面都是值很多很多的银子的。反正我们是蛇,只要有个小土坑就行了。”
听见弟弟这番话,泗肄业很是欣慰,但有些东西不是这么简单就行,于是摸摸小蛇莹润的脸蛋,“幼幼说得很对,但是兄长觉得能帮人治病也是可以的,幼幼,觉得呢?”
想着刚刚大娘手上的冻疮,泗幼用力点头,朗声说道:“好,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