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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嫌弃地皱皱眉,“都说了,别这么恶心地叫我。”
季云添没说话,他坐在病床边,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江寻,眼眸里的情绪很复杂,温柔和心疼怜惜,几乎不加以掩藏。
江寻实在觉得别扭,“别这么看着我,人你也看到了,现在可以走了。”
听到这话,季云添竟也真的起身了,再开口时,他的嗓音里裹着几分沙哑:“寻寻,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不喜欢看到这样的你。”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江寻也就是在这时候觉得,季云添以往说喜欢他,除了逗弄之外,应该是有几分真心的。
不过,他也没把这事放心上。
病房里很快恢复了安静,傅晏礼见江寻的手指甲长长了些,便找来指甲刀细心地帮他修剪着。
江寻靠在床上,安静地看着男人低头专注的侧脸,“你说我的头发什么时候会掉光,我还没尝试过光头造型,一定很不好看。”
光头江寻
傅晏礼仔细地替江寻修剪完最后一根手指甲,随后把指甲刀放在一边。
男人宽大的掌心握住江寻的手,另一只手方在江寻柔软的头发上揉了揉,看着眼前那张愈发苍白消瘦的脸,一双如墨深沉的眼眸里含着脉脉温情。
“你什么样都好看,宝贝。”
江寻有些受不了地移开视线,他低头看着自己修剪得整齐圆润的指甲,小声嘟囔:“那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又黑又土,你也觉得好看?”
两人初次见面是在季家举行的慈善晚会上,江寻那时候刚穿过来,皮肤粗糙,而且跟煤炭一样黑,还留着长长的刘海,简直是杀马特,再搭配上一套黑色的西装,就是整个宴会厅里最显眼的黑煤球。
傅晏礼短暂性地沉默了一瞬,随后开口:“你的牙齿很好看。”
黑色的皮肤,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齿,傅晏礼当时就被晃了一下,不由在外甥的小订婚对象身上多扫了一眼。
江寻:“……”
傅晏礼很轻地笑了一声,“你当时笑起来也很好看。”
江寻抬脚往男人身上踹去,“你是什么时候对我起了歪心思的?该不会是看我越变越好看了,被我的美色|诱惑了吧?”
傅晏礼顺势圈住那截纤细的脚踝,指腹在皮肉上漫不经心地摩挲着。
“不是。”
在更早之前,傅晏礼就被江寻所吸引了,那时候的江寻像一颗小煤球,古灵精怪活蹦乱跳的,很可爱。
现在是小汤圆,也更可爱了。
只是小汤圆现在生病了,不能跑也不能跳,笑容还是如往常一般,明媚耀眼。
两人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江寻的精神又逐渐变差了些,最终实在抵不住倦意,只能被傅晏礼哄着躺下来睡觉。
意识迷迷糊糊之际,他抓住傅晏礼的手,眼皮缓慢地眨动着,低声呢喃了句:“我想丧彪了。”
“等你病好了,就能见到它了。”傅晏礼细心地替江寻掖好被子,顺便关上了病房里的灯,只留下一盏微弱的小夜灯,“乖,睡吧。”
江寻闭上眼睛,很快便睡了过去,但他睡得并不安稳,就连在睡梦中,眉头都是微微蹙起来的。
傅晏礼没离开,一直坐在床边守着。
直到深夜,昏暗的光线下,床上躺着的人终于睡得安稳了些,他才起身往另外的一间房走去。
这间病房的装修其实跟家里没什么不同,拥有三室一厅,布置得温馨舒适,窗明几净。
—
化疗的一个周期是二十一天,到了十几天的时候,江寻的状态也好了许多,不再像刚开始那样难受,胃口也逐渐好了起来,不再恶心呕吐了。
只是无论再怎么精心呵护,他掉下去的肉也没有长起来。
江寻的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地掉,没多久就彻底变成了小光头。
当然,江寻光头的模样也依旧好看,完全跟难看这两个字搭不上边,他的脸蛋和头型都很优越,后脑勺圆溜溜的。
江寻没事就天天拿着小镜子照,傅晏礼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光头的样子不好看。
实际上他每天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叹,心想寻哥果然什么造型都驾驭得了,你小子真帅。
完全忘记了自己因为头发掉得太多,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时候,因为觉得丑得没眼看,晚上还偷偷躲在被子里抹眼泪掉小珍珠。
傅晏礼哄了半天才哄好,但没过一会儿,江寻又自闭了。
江怀瑾当时看到江寻秃得一块一块的造型,表情差点儿失去了管理。
为此江寻还记恨了江怀瑾好几天,每次便宜哥哥一来,他就没什么好脸色。
这天,江寻照例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光头,还上手摸了一把,别说手感还不错。
江怀瑾和林简就是在这时候过来的,刚在一起的小情侣,因为江寻的病情,也没有心思浓情蜜意。
“小寻,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江寻放下镜子,狐疑地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人,怎么今天都戴帽子了?还是同款不同色的情侣帽?
他挑了挑眉,“你们这是在我面前秀恩爱呢?”
江怀瑾抬手就往自家弟弟光溜溜的脑袋上摸了一把,“手感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