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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答应……答应你。”
江寻笑了笑,最后看向一直守在床边的傅晏礼,男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憔悴来形容了,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握着江寻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却不敢用力,只能低着头一遍遍从脸颊去蹭着江寻的手,一遍遍地亲吻着他的手背,滚烫的泪水砸在上面,一滴接着一滴,诉说着无尽的悲哀和绝望。
江寻张了张嘴,喊了声:“老婆。”
“我知道你这阵子经常背着我抽烟……以后别抽了,好不好?”
傅晏礼喉咙哽着,说不出话来,只点头。
“我走了以后你可以想我,但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折磨自己,好不好?”
傅晏礼浑身开始颤抖,一双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好半晌才颤声应了句:“好……”
“以后不许喜欢上别人……算了,如果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跟他在一起吧。”江寻轻叹一声,又牵起了唇角,“虽然我会不高兴,但我更希望你能幸福。”
“不会的。”傅晏礼像是承受着某种刻骨铭心的折磨,喉咙里溢出困兽般痛苦的低吟,“宝贝……我不会跟别人在一起的。”
江寻:“嗯,我知道,你再亲亲我。”
傅晏礼低头,小心翼翼地在江寻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泪水滚落,沾湿他的眼睫。
江寻眨了眨眼,声音细弱蚊蚋:“好了,没什么要说的了,我走了……”
话音将落未落,他沉重的眼皮便缓缓阖上,再无声息。
心电监护仪屏幕里微弱起伏的线条化为直线,滴声变得急促,紧接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忙奔进病房里,开始进行急救。
重获新生
病房里一团乱,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对已经失去心跳脉搏的病人进行抢救,企图从死神的手里挽回一条年轻的生病。
“肾上腺素一毫克!”
“准备除颤!”
……
然而,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心电监护仪里的线条仍然是毫无起伏的直线。
终究还是没有抢救回来。
“北京时间20xx年三月十五日,十一点五十八分,病人经抢救无效,确认死亡。”
“很遗憾,我们没有把病人抢救回来,请节哀。”
医生护士们都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江家三人和傅晏礼,以及躺在病床上失去呼吸心跳的江寻。
邓舒跪倒在病床前,抱着小儿子失去体温的身体,悲恸欲绝。
“小寻,我的孩子……你别不要妈妈,回来好不好,妈妈求你了……”
江世渊和江怀瑾同样泣不成声。
林简听到消息从外面急匆匆地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呆呆地站在病房门口,捂着嘴,失声痛哭。
没多久,邓舒就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而晕倒。
病房里又是一团乱,江世渊连忙喊了医生过来。
傅晏礼沉默地站在病床边,周围发生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眼前的世界也从彩色褪成了黑白。
他神色几乎是麻木的,怔怔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江寻像是睡着了,安静又乖巧。
傅晏礼缓慢地摇了摇头,豆大的泪水无声地从眼眶流淌下来,在半空中划过一抹弧度。
他迟疑地上前一步,在江寻身边蹲下,僵硬地伸出掌心握住了江寻冰冷的手。
傅晏礼像是猛然间坠入了冰窟,浑身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着,他四肢百骸都是僵硬的,浑身的血液倒流,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
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嘶哑的两个字:“小寻……”
“宝贝……别扔下我,醒过来好不好……”
傅晏礼低头用脸颊轻蹭着江寻的手背,温热的唇一遍遍地亲吻着他冰凉的指尖,眼泪不停地砸落下来。
然而,不管他再如何卑微乞求,都不会再得到回应。
男人的四肢甚至开始痉挛,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哽咽,赤红的双目像是要泣血,终于崩溃。
他的世界开始天崩地裂,只剩下一片废墟和望不到头的黑暗,绝望如潮水一般奔涌而来,将他吞没。
谁都知道傅晏礼对江寻的感情有多深,没人上前打扰他。
江怀瑾一双眼睛被泪水模糊,他站起身,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手背关节顿时被擦出了血。
林简顿时一惊,赶紧上前摁着他的胳膊,伤心道:“怀瑾哥,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别伤害自己好不好?”
江怀瑾用力抱住林简,将脸埋进后者的肩膀里痛哭流涕,“呜呜呜……我不是一个好哥哥……”
“小寻也很喜欢你这个哥哥的,真的……”林简说着说着,也跟着开始痛哭,他最好的朋友没有了。
两人抱着一起嚎啕大哭。
傅晏礼将一切都隔绝在了世界之外,心里眼里只有眼前的江寻,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握着江寻的手,像是石化了一样,眉眼里的悲伤绝望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
他抬手放在江寻的脸颊边轻抚,眼里又覆盖了一层温柔,低声喃喃:“小寻,你让我以后该怎么办……”
男人的指尖从江寻的眉眼缓缓下移,落在他的鼻尖,唇畔,一遍遍描摹着他的五官,像是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地烙印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