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节(1 / 2)
昨晚俩口子回来,杨支书也没顾得上过来吃晚饭,就是被发放救灾款一事耽误了。
一场大水带来的观念转变
杨支书顺手从兜里掏出二百来块钱道:“这是你家的那份。”
还没拿出来,就被吴远按住,塞了回去道:“爹,钱你留着吧,单子拿来我签个字就成。”
杨支书也很想笑道:“你松手,你不松手,我怎么给你掏单子?”
吴远也是恍然大悟。
松开手,就见老丈人从上衣左边兜里掏出张表格道:“你在这后面把字签上就行。”
吴远摸起茶几上的圆珠笔,顺手就龙飞凤舞地把字签了。
签完了,盖上圆珠笔,吴远这才问起道:“挨家挨户就补偿了这二百来块钱,没人嫌少吧?”
杨支书折起表格,依旧揣回上衣兜里放好道:“那倒没有。”
随即又补充道:“关键这钱不是大头,大头是免掉的那些提留款、统筹款和应缴公粮。”
吴远点点头,又笑着问道:“爹,你不嫌少吧?”
杨支书下意识地要摸烟,等到吴远把烟散到他手中,就见刘慧端着粥锅放在饭桌上,然后拿烟瞪他,于是顺手别到耳朵后边去了。
“咱村200来户,每家二百七八十块钱,这就有五万大几了。另外,我用鱼塘以及五保户家的房子报损,这又批了一万大几。”
“加起来虽然没把你捐的本钱拿回来,却也相差不多了,我知足了。毕竟全县那么多乡镇呢,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算起来,徐县长这已经算偏向于咱们村了。”
吴远一听,便肯定道:“爹,你想通就好。”
很快,早饭都端上桌了。
众人吃过早饭,马明朝也把车开到了。
俩口子照常上车去县里。
刘慧看着俩人离去,随口咕哝了一句道:“出去见不着人,回来也不闲着。”
杨支书习惯性地把外套往上面一托道:“俩孩子年纪轻轻的,不忙事业忙什么?闲在家里躺着,伸手管你要钱就好了?”
“你看看你!”刘慧不乐意了,“我不就是随口说说么?”
杨支书也抬脚往外走道:“头发长,见识短!”
去县里的路上。
吴远问马明朝道:“家里都还好吧?”
马明朝冲着观后镜点头道:“挺好了,老板。家里鱼塘没损失多少,老支书也补了点钱。加之水灾过后,苗红一直在学校干活,多少也能挣点。怎么着,都把田里那点损失补回来了。”
吴远赞同道:“就是,别总把眼光聚焦在田里那点产出上。”
“苗红也这么说的,她甚至想,如果能找到个长期出力的工作,把家里地盘出去给旁人种,都合算。结果被我拦住了。”
吴远反而肯定道:“苗红这想法是对的。现在厂子大了,安插几个人手还是很容易的。”
马明朝却迟疑道:“老板,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再说了,总听旁人说,厂子里任人唯亲,影响厂子发展。”
这觉悟,吴远不由笑了:“你这脑瓜子,死性的狠!厂子里用谁不是用?苗红那是出力挣钱的,能影响什么发展?总之,你俩商量。商量好了,随时跟我说。”
同马明朝聊完,吴远看向窗外的麦田。
田里的麦苗都稀疏了不少,顶多有原先三分之一的密度,而且还夹杂着不少死掉发黄的麦草。
就这,还指望什么收成?
恐怕连口粮都收不上来。
好在今年淮河下游的第一场水灾算是过去了。
从眼下到七月底,和往常的夏天,没什么两样。
银色桑塔纳在盼盼家具厂门口停了车,吴远推门下车,跟媳妇拜了个拜,目送着车子远去,随即才大步走向家具厂大门。
传达室的老苏早就遛遛地跑出来,老脸上笑成一朵花道:“哎呀,老板,可有日子没见你了。”
吴远散了根华子给老苏道:“你们老俩口,一向可好?”
老苏笑呵呵地接过华子道:“好着呢。”
“儿子、儿媳妇没再给你们脸色看吧?”
老苏脸色一板,“有吴老板给我撑腰,谅他们也不敢!”
跟老苏挥别,吴远直奔办公楼。
副厂长办公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果然二叔杨国柱是一如既往地早。
吴远走到门前:“二叔,感冒了呀?”
杨国柱一抬头:“哎,你来了。”随即才说到自己道:“没什么事,我这小感冒,吃点药就好了。”
吴远又问:“那你开药了吗?”
杨国柱被问住了,立刻岔开话题道:“那什么,沉鱼比我感冒得还严重,不还是坚持来上班做事?”
吴远疑惑道:“她会来那么早?”
杨国柱难得说了句公道话道:“这半拉月来,她都到得比我早。”
吴远伸头往市场部经理办公室一瞧,好家伙,一张苍白的脸,正瞪着俩眼睛,看着自己。
要不是没绷住,一阵猛烈的咳嗽袭来。
那一幕,真能吓得吴远夜里做噩梦。
“怎么累成这样了?”吴远是百思不得其解道:“快别忙活了,咱们去医院吧!”
这脸色实在太吓人了。
杨国柱也伸头一望,吓了一激灵道:“沉鱼这确实够严重的,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了。”
吴远这边已经着急地叫人了:“招娣呢,招娣?”
杨沉鱼一起身,忽觉一阵眩晕,只是在晕倒之前,指着食堂道:“招娣去吃早饭了。”
吴远一把将大姨子扶住,在椅子上做好。
另一边杨国柱已经开始用厂里喇叭叫人了。
几分钟后,徐招娣开着白色桑塔纳停在办公楼门口。
吴远一把将大姨子拦腰抱起。
结果杨沉鱼还下意识地因为不好意思,挣扎了两下。
直到被吴远一喝:“别动。”立马乖乖地不动弹了,任由吴远抱上了车。
杨国柱从办公室里找出条毯子送过来道:“用这盖着点,防止路上冷。”
吴远接过毯子道:“二叔,你也跟着一道看看,开点药吧。”
杨国柱还想往回缩,却已经被吴远拉着上了车。
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撵。
只是他这刚回厂里,就遇上这事,也实在是太刺激了。
二十分钟后,赶到县医院。
吴远发现杨沉鱼都开始打摆子了,这是硬撑了多久,拖得这么严重?
然而现在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吴远也顾不上大姨子小姨子,抱上人就忘急诊闯。
高歌猛进的盼盼家具厂
一通挂号诊断下来。
等到安排上病床,打上点滴,已经半个钟头过去了。
还好,只是疲劳过度,导致的抵抗力下降,感冒拖成了重感冒。
吴远大松一口气,安排好徐招娣照看着杨沉鱼,就要起身去找杨国柱。
结果一转头,杨国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了,手里头还拿着刚开好的药。
“怎么样了,二叔?”
杨国柱不无庆幸地道:“我这症状轻,打了一针,开点药回去吃。医生说没大碍,不影响工作。”
吴远坚持道:“那也要回家好好休息。”
说完,又忍不住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