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辞年幸会”(1 / 2)
中秋节的前一天,kva俱乐部包了s-135段盘山公路当作场地,又拉来虞二少的七百万赞助费,开了场私人赛事。
数辆颜色型号各异的超跑辗过粗糙的路面,排气管的轰鸣声和露天看台的欢呼声响彻整片山头。
青金色的阿波罗划破闷热沉躁的夜风率先过线,狂热的尖叫声浪潮般袭来,被牢牢隔绝在车窗外。
贺西舟没急着下车,从工装裤口袋里掏出盒香烟,宽大的掌心拢着烟盒磕出支细烟,抵在齿间咬碎了爆珠。薄荷味弥漫在口腔,他仰着头平复兴奋的大脑和身体,没管下边嗑药似的隆起。
叩叩——
车窗被敲了两下,陈屿那傻缺的脸贴紧了玻璃,蠢兮兮地比了个大拇指。
晾了人几分钟,欲望被烟草熏得收笼,贺西舟打开门,燥热的风吹过他微湿的发根,又从他松垮的无袖背心里打了个穿堂风。
守在终点线的人群个个喊破了嗓子,乱糟糟地伸出一根手指,为他庆祝这习以为常的胜利。
“真他妈的爽!”
排名紧咬在贺西舟后面的周弛手一抬就要搭过来,贺西舟往后一退,让他手落了空。
周驰也是跟别人搭惯了改不过来,经常忘记贺西舟比完赛不让人碰的坏毛病。
“待会开二场,虞二开了两瓶好酒,今晚说什么也要把他这两百万给喝了。”陈屿和周驰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邀请贺西舟换场子嗨。
贺西舟也好久没喝酒了,正要答应,前边儿拥挤的一群人却忽然从中间散开,让出一条路。
来人背着光,身型高挑气质冷冽,纯黑的西装在腰间急收,勒出细窄的一截,再往下贴身的长裤勾勒出挺翘圆润的弧度,以及又长又直的一双腿。整洁的裤脚露出黑色薄纱包裹的脚腕,哪怕是极为普通的黑色短袜也莫名有了别样意味。
一步一步走出阴影,男人的脸曝在霓虹灯下,皮肤苍白细腻,淡然的眼眸映着头顶斑斓的流光,长睫一眨,殷红的两片唇瓣开合。
“贺西舟,滚过来。”
简简单单六个字,如玉石珠帘撞击,清脆悦耳。
不知是谁先倒吸了口冷气,凝固的气氛骤然活过来,继续着被中断的话题,眼神却全往男人那儿瞟。
漂亮、带劲。
这群玩咖心里不约而同蹦出这俩词,直愣愣看着男人跟唤狗似的招呼贺西舟,又统一地红了耳朵。
贺西舟依旧是那副拽样,眼睛恨不能挂天上去,脸臭脾气更臭。
先前为他加油喝彩的迷妹迷弟们这会儿皆是目光哀怨,恨死了贺西舟的皇帝性格。
所谓皇帝性格,就是说翻脸就翻脸,不打一声招呼又笑容灿烂,随心所欲得很。
贺皇帝宽肩窄腰,身高跟打了生长激素似的猛蹿,最终停在190的临门一脚——1895。
小数点可以忽略不计,男人嘛都爱四舍五入,故而贺西舟对外一直宣称自己一米九。
不过再封建独裁的皇帝也有能管他的人,贺西舟在众目睽睽之下微微弯腰,压着躁郁的情绪开口:“哥,你怎么来了?”
男人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目光扫过周围的人,不带感情的一一掠过。
虞厅长家的二少爷、周省长的小儿子、东城二院陈副院长的独子……
东城最顶尖的二代们齐聚在这样一个地方,反而显得无权无势的贺西舟格外清新脱俗。
穿着花衬衫的虞二噙着笑,高大的身躯微微落后贺西舟一步,伸出一只养尊处优的手。
“虞文镜,西舟的朋友。”
“江辞年,幸会。”
没有任何优待,骨节泛着粉的修长手指轻轻递过去,一触即离。
有蠢蠢欲动起了心思的看过来,江辞年恍若未觉,“打扰各位兴致,家里有事,我先带贺西舟回去了。”
他招猫逗狗似的勾勾手,装不出来半分耐心,不等回应转身就走。
陈屿终于回神,脑门上挂着无数个问号,最终憋出来一句:“哥说让你回家啊,那、呃…还喝酒吗?”
周驰觎着贺西舟脸色,磕磕巴巴地说:“让哥等太久不好吧,舟啊,下回再喝吧。虞二,你说呢?”
虞文镜心情很好地哼了声,眸色兴致盎然,随口道:“嗯,不是什么重要的局。”
但他们此刻都在想,原来贺西舟藏着掖着的哥哥长这样啊。
贺西舟在他们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走向路边那辆黑色越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长腿一迈上了车。
引擎没发动,密闭的空间里幽香浅淡,混着雪杉冰川的微凛。
贺西舟忍不住斜着身子去闻,脸刚偏过去,就挨了一巴掌。
力道比平时要轻。贺西舟皱眉,抬手按下照明灯。
江辞年面无表情,眼底藏着厌烦,捏了捏眉心,声音轻飘飘的:“这一巴掌是替你妈打的,她不敢动手,只能让我来了。”
贺西舟当即变了脸色,死死盯着他,暴虐的情绪高涨。
“我他妈没让她打!哥,你不能替她打。”
眼见这人又要发疯,江辞年干脆利落地甩了一巴掌过去,覆盖住先前的痕迹,力气也大了不少,几乎肿了起来。
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唤回了贺西舟的理智,他咬着牙根磨了磨,声音含糊:“我妈不让我玩赛车才想打我。哥,你为什么打我?”
江辞年关了灯,眉眼融进暗色里。
他毫不掩饰恶意,喟叹道:“明知故问,我看见你就烦。”
贺西舟乖顺地哦了一声,安心合上眼。
越野始终压着车速,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家。独栋别墅的门口站着个神色焦急的女人,在壁灯下不停地踱步。
直到一高一低的身影从车库那边走过来,贺语琴一颗心才落回了实处。
她对儿子百依百顺,唯独不愿意让他碰赛车蹦极这种危险的爱好。只是仿佛跟她对着干一样,贺西舟什么有风险就碰什么,不说赛车蹦极,就连打拳击潜水这些运动也照玩不误。
贺语琴管不了他,也不敢管,只能寄希望于讨厌她的江辞年身上,求着江辞年替她管一管孩子。
两人走近,江辞年没给她半个眼神,直直进了客厅。
“小舟……”贺语琴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儿子,欲言又止。
贺西舟反问道:“妈,我有没有说过别通过我哥的手打我?”
贺语琴面色惨白,急忙认错:“对不起小舟,妈妈只是太担心你……我向你保证,下次不会再打你了!”
贺西舟真心实意觉得她很可怜,也很笨。
“妈,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再问你,谁告诉你我在东山玩车的?是顾云意对不对,你想看我怎么收拾她?”
明明是夏天,贺语琴却如坠冰窖。她慌张地去抓贺西舟的胳膊,落了空又怯怯收回手。过了几秒,她恨恨抬头,状若疯癫,“你不能收拾她,她家里很有关系的。小舟,小舟——妈妈再也不敢了,不开心的话去找你哥哥,好吗?不能让小顾知道你不正常……”
说到最后她已然红了眼眶,苦苦哀求,任谁看了都会吓一跳。
贺西舟却再习惯不过,非常自然地应道:“我会听话的,我一直在找哥哥解决问题。但是下次不要因为这种事去麻烦哥哥,他已经很讨厌你了,如果哥哥因为你不要我了,我该去找谁发疯呢?”
贺语琴听了他的话也一阵后怕,连连点头。幸好江辞年还愿意应付她,要是江辞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