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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会医理的名声,传出京城,被传的颇有些神医的架式,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如今看来,她是真有这份本事。
苏容用清水洗完手,又用酒将自己的手消毒,又将各种工具用酒消毒,然后动手给张茂接骨、上药、缝针、上夹板,包扎。
张茂早已疼的昏死过去,但苏容全程手都没抖一下,只是她的额头满是汗,浑身已被汗湿,说到底是她的伤势还没痊愈,如今做这个活,虽不是什么大费力气的活,但需要全神贯注集中精神不容出丝毫差错,很是耗费精力,说白了,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大夫全程给苏容打下手,听着他指挥,到最后结束,他十分佩服,“姑娘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医术,老夫惭愧。”
苏容虚力地摆摆手,一屁股坐下,话都不想说了。
宁池看她满头的汗,有心掏出帕子递给她,但觉得不合适,江逐早就被周顾警告,更是不满随意拿帕子给苏容,二人对看一眼,都有些无奈。
还是江逐更聪明,叫来一个婢女,对她吩咐,“快伺候我家主子擦汗。”
婢女连忙掏出自己的一块没用过的干净帕子,轻轻帮苏容拭汗。
沐浴(二更)
苏容坐在远处,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一点儿劲儿,揉了揉手腕。
她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张茂,对江逐说:“我实在没力气再提笔,我说药方,你提笔来写,然后让厨房煎药,喂他服下。”
江逐点头,连忙让人取来纸笔,走到桌前,听苏容的吩咐写药方。
药方很快写完,交待人拿下去煎药。
宁池看着张茂感慨,“这人运气可真好。”
江逐笑道:“不止是运气好,也是他自己会选择。”
张家手里有四十五万兵马,张茂被俘虏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赌对,但他赌了。如今显然,是赌对了。
有些时候,人靠的不止是命好,运气好,还要会选,说白了,就是走对路。
宁池颔首,“有道理。”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宁池问苏容,“七小姐您先去休息?”
苏容的确累了想躺去床上,但她看着宁池与江逐,二人都混身是血,“我帮你们包扎?”
二人连忙摇头,“我们都是小伤,没有性命之忧,让大夫来就好。”
苏容点头,“也好。”
她站起身,“那我走了。”
宁池补充,“还是那处院子,我让人送您过去?有些远,坐轿子吧!”
苏容摆手笑,“没那么娇气,我自己慢慢走过去。”
她说完,径自出了门,自己慢慢走了。
宁池的伤不轻,任由大夫包扎完,被大夫再三嘱咐,让他必须卧床休息,不能再扯动伤口了,否则伤口恶化,落疤是小事儿,感染其它病症,后果不堪设想。江逐也是。二人这些日子,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无数幸好都没有致命处。
宁池只能躺去了床上,心里想着幸好有周顾,只能将诸事都交给他了。
江逐的伤也不轻,不想回院子自己一个人养伤,还是如前两日一般,跟宁池一起里外屋地躺着。
大夫提着药箱也下去后,屋里没人了,宁池对江逐感慨,“若不是我身上有南平侯府的爵位,我也想去南楚了。”
未知的未来,虽然难以预料的危险,但跟着这样一位主子,却值得有野心的人去闯一闯。
江逐实诚地建议,“要不把爵位让给你弟?”
宁池好笑,“我若是真给他,他如今肯定是不乐意要了。”
以前的宁泽,自然是想要爵位的,后来跌入尘埃,自然是不敢想了,如今他投靠了苏容,找到了主心骨和前途,又经过了几番生死历练,再不是以前那个蠢蛋了,把爵位真送到他手上,他怕是都会退避三舍,躲着摆手,再一脸苦兮兮地说求求了,不要给他,他想跟着苏七小姐去南楚。
江逐大乐。
苏容回到早先在南平侯府下榻的院子后,有伺候的人送来水,她任由兰芝给她擦洗了身子,软软地躺回了床上,头一歪,很快就睡了。
兰芝将帷幔给她落下后,心里暗暗地想着,她的医术,比主子的还是差远了,她得努力,再多钻营学学,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儿,也不必主子亲自动手给下属包扎救人了。
不过想想主子自小就聪明,整日赖在回春堂是为了学辨识草药,最后却不止学会了金针杀人,连医术都学了个传神,真正地成了人家的衣钵传人。
但又想想,她从不说自己会医术,就是懒得,每回自己身上打架受伤,都请回春堂的大夫。大夫人若是知道她自己其实就能治,不必花很多冤枉钱,一准揍死她。
但谁又知道,她跟回春堂,其实是为了合谋骗出她自己的嫁妆钱,为了养手下人。
宁泽跟在周顾身边帮忙,起初周顾没注意,后来才发现他身上还冒着血,赶他,“这里不用你了,你去包扎。”
宁泽眨眨眼睛,“我还能坚持的。”
他大哥倒下了,江逐倒下了,他得挺住啊,不能将这么一大堆所有事情,都扔给周顾啊。
周顾正儿八经地打量他一眼,挥手,“赶紧去,胳膊废了,以后你连个文书都写不了,怎么给你主子做事?”
宁泽一听也对,赶紧点头,“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