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月洞箫(5 / 10)
行老板愣怔的脸,还有周围客人或诧异或打量的眼神,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一阵平静后,一名妇人露出厌恶的神se,冷冷道:“好nv不为娼,小小年纪就这么不知羞耻,真不知道是脸皮厚还是不要脸。”
渐渐地,其他客人也随之议论起来,有人嫌弃地别过头,也有人捂着嘴偷偷发笑。
来自周围人的鄙夷和恶意像是一盆水,兜头泼下来,让小五刹那间浑身充斥着冷意,她仿佛被冻住了,在原地一动不动,话也不说。
深深低着头,跟个罪人似的。
琴行老板看她这模样实在可怜,忍不住开口:“有话可以好好说啊,为什么非要出口伤人呢?”
老板本意是想劝解,不曾想那妇人听后态度更加恶劣。
她几步走到柜台前,对着老板嘲讽道:“做生意做到妓nv头上去了,怎么,你也想哪天上门当她的客人啊。”然后手指指向小五,破口大骂,“就你这种千人睡万人躺的贱货还弹琴?也不怕把琴弄脏了!”
没人敢再多说什么,小五更是越发感到羞愤,整张脸涨得通红,袖子下的手搅在一起,恨不得能搅出麻花来。
忽然,一片雪白的衣角越过门槛,衣角的主人一进来,锐利的眼神直直s向那名妇人。
“这位夫人,你怕是犯糊涂了。”
捕捉到了熟悉的声音,小五下意识抬起头。
果然,她的感觉没错,说话的男人的确是她认识的人——乐师玉山。
小五一时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玉山。
那妇人也是一愣,待她回过神来,脸se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质问,玉山神se不变,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只见他直视那妇人的眼睛,发问:“夫人方才所说,是不是认为出身青楼的nv子都肮脏低贱?”
妇人双手环抱x前,眼神中充满轻蔑和鄙夷:“我难道说错了?这种只要男人给点小钱就可以脱掉衣服陪睡的nv人,就是肮脏低贱!”
玉山眼底陡然转冷,嘴角g起,讥讽地笑了:“当然错了,照夫人你这么说,倘若nv人被男人碰就是脏、收男人钱就是贱,那像夫人你这种不收钱就愿意被男人碰的nv人,是不是不仅同样肮脏,还更加低贱?”
妇人愣愣听完,半晌没有说话,等她反应过来,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你说的都是什么歪理,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妇人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向玉山。
玉山似乎觉得妇人此时的嘴脸很是丑恶,别过大半张脸,一点不用正眼瞧她:“我要更正一下之前的话,这位夫人,我看你不是偶尔一次犯了糊涂,而是心眼坏、揣着明白装糊涂,自以为高人一等就看不起人。你也不想想,要是这些nv子背后有人撑腰,她们又怎么会沦落青楼今日受你欺凌?在谁哪里受了气就找谁撒气,别拿无辜的人泄愤。”
一番话说完,周围人的目光褪去恶意、带上责备,转而汇聚到妇人身上,妇人承受不住,跺脚转身,灰溜溜的背影很快从琴行消失。
不多时,琴行恢复原样,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小五这才敢抬起头。
正当她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向玉山道谢时,玉山先朝她走了过来。
玉山问:“决定以后要用心学,所以来这里买一张属于自己的古琴?”
小五点点头。
玉山又问:“让我看看,你选了一张什么样的琴。”
小五乖乖领着玉山来到放琴的柜台前。
玉山看了片刻后,屈起手指,指节轻轻敲击琴身的同时,弯下身去听声响,等他再起来时,脸上多出了真心的微笑:“最近这些年,不知怎地斫琴师里流行起用桐木造琴,以杉木为材质的古琴越来越少,没想到今日被你遇见了。b起桐木琴,杉木琴的音质更为刚劲醇厚,也更能承载琴曲的淡雅和高远。”
小五沉默地笑了笑。
其实玉山说的这大段话,小五一句也没听懂,她只能从中玉山的语气和表情推测出,玉山是真心热ai音乐,而且对音乐的了解远b别人多得多。
之前在琴房学琴时,小五没少挨玉山训斥,后来又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对玉山不好的评价,难免先入为主,认为玉山是个尖刻又难相处的老师。
但现在仔细想想,玉山之所以会对来上课的学生严厉到过分的程度,不是因为他本身为人有问题,而是出于他对音乐发自内心的敬畏。
独自沉思间,小五抛下了对玉山的偏见。
这下,小五终于能鼓起勇气向玉山道谢,只见她深深鞠了一躬:“先生,刚才多谢您替我解围,要不是您,今天我就”
还没等小五说完,玉山就摆手打断了她,只见他正se道:“刚才我不是为了替你解围才开口的,只是看不惯那人的行径而已,你与其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不如多想想,以后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应对,不是每次都会有人出来帮你说话的。”
没料到自己的感谢换来的竟是这样一番惊呼训责的冷淡话语,小五既委屈又难过,好不容易伸出去的脖子又缩了回去,站在原地怯怯的样子得令人觉得可怜。
玉山端详了她好一会儿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五。”
“嗯?”
小五一抬头,就对上了玉山的眼睛,玉山正认认真真盯着她:“人生在世,总会有许多身不由己,但对不住的人,只有自己就够了。”
顿了顿,又道,“这是从前有个人说的话,我觉得很有用,现在送给你。”
人生在世,总会有许多身不由己,但对不住的人,只有自己就够了。
是啊,若非身不由己,她也不会靠卖身讨生活,她只是做了唯一能做的选择,即便是错的,可只要能好好活下去,别人的声音又算得了什么。
反复琢磨中,小五心中飘起一丝微妙的感觉,仿佛有束光照进了她的心里,虽不足以驱散其中的迷雾,却也让她对前方的道路该如何走,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小五认真回视:“先生送给我的话,我记住了。”
玉山:“既然记住了,就别在我跟前傻站着了,赶紧回去吧。”
说完,看向琴行门口。
顺着玉山的视线望去,小五才发现小梅已经回来,正在琴行前等她。
于是她连忙和玉山道别,朝门外的小梅跑去,两人同之前约好的一样,一起过来一起离开。
小五脚步不停,头却不受控制地往回转,目光穿过门口,直直落在一道背影上。
玉山仍在琴行里没有离开,一身轻薄白衣,端直立着,如同天上皎洁的明月,不太温暖,却确有足够照亮黑夜的明朗。
仿佛心中有根弦被拨动,小五感觉到,有种难言的情绪在她x口danyan开来。
拥有属于自己的古琴后,小五好学的心达到了顶峰,可惜能去长阁听课的日子不是天天都有。
负责授艺的六位老师都另有主业,b如玉山,根据打听来的消息,他平时在一家名叫做闻仙庭的乐馆演奏琴曲,空闲下来才会到归梦楼来。
长阁不时时开放,小五只得独自在屋里练琴,她勤奋又专注,每天把大多数时间都用在弹琴上,不过在古琴前坐久了,难免会感到枯燥,尤其到了晚上,来自前厅的谈笑声混在舞乐中飘进窗里,她就越觉得坐不住。
这天,小五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凑到乌柳近旁:“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