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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初哦了声。
这是他从来没涉及过的领域。
是陈商的个人领域。
陈商指着窗边那个画架:“那是我用来摆样子的,是不是让我看起来更像是搞艺术的?”
郁初眼皮一抬。
“别人总说我不像是学画的。”陈商整个人的气质偏温和挂,他那张脸过于温柔,也称得上好看,人也高,往那儿一站,还不知道是哪个高知分子,读书读很多的那种。
秦方也总说他更适合念法律。
他说着拉着郁初在沙发上坐下来。
郁初嘴唇抿成一条线,盯着他给自己倒水。
“高考的时候我的父母和老师都劝过我不要走这一条路,他们可以给我安排更好的人生,但我偏不,不过终于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其实还是会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路。”陈商语气平缓,但又像是倾诉。
事实上他父亲昨天给他打过电话。
虽然明面上是在向他了解郁初的情况,但话语都是在不解他来到这里开自己的工作室,明明之前都已经同意,但到底还是更希望他能继承家业。
而给他的时间其实也就这么短短两年。
郁初捧着水杯,好一会儿,“挺像学画的。”
陈商扭过头来“嗯?”了一声。
郁初盯着水杯里起伏的水,水还是热的,应该是陈商去接他之前就已经烧好了。
沉默一会儿,郁初毫无起伏地说:“他们说,学艺术的人多少都有点疯癫。”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陈商:“……你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郁初眨了眨眼睛,喝了口水,咽下去,一字一字:“夸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夸。
陈商像是放松了一样笑了声,“其实我今天让你过来是因为附近有一家味道很好的米线,不过如果带回家吃,米线会变味,所以我们还是在这里吃比较好,我刚已经点了外卖,应该快到了。”
就说为什么眼皮老是跳。
神色绷了一会儿,郁初冷冰冰改口:“我在骂你。”
隔天下午班会,吴桐难得没让大家上自习课,说是要开月考动员大会。
下周就是月考加元旦放假。
“今天有几件事。”吴桐扫了眼台下的学生,尤其最后那一排那个从他进来开始就没抬起来过的脑袋。
郁初睡得很安稳。
吴桐忍了忍,沉住气,“第一件事是关于昨天张奇同学和郁初同学打架的问题。”
吴桐知道这事儿闹得挺开,就连别班的老师都来问他什么情况。
他不会污蔑任何一个同学,也不会包庇任何一个同学。
见郁初那颗脑袋依然一动不动,似乎是睡死过去了,吴桐捏了捏眉心,“张奇,你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下。”
本来一直低着头的张奇听见这话浑身一抖,像是怕得不行下意识回头看向郁初。
郁初连头都没抬,似乎压根不关心这事儿。
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张奇捏着自己的检讨书,还没开始念就哭出来了,一边哭一边念:“我、我昨天中午出于好奇碰了郁初的手表,导致郁初同学生气……我也不该说郁初同学的手表是偷来的……”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是他的错,但他一直哭,就像是被威胁了一样。
前排的同学也赶紧回过头来安慰他,小声问:“是不是郁初威胁你了啊?怪不得我们昨天怎么问你你都不说,没事的,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张奇一个劲儿地摇头。
看起来更惨了。
他们说话声也不小,吴桐也全都听见了,皱着眉,正想开口,突然一声书本拍在桌上的声音打破了张奇柔弱的哭声。
“够了!”张奇的同桌红着一张脸站起来,狠狠盯着张奇,“他没有被威胁!就是他要偷郁初的手表!”
似乎没料到同桌会突然吼自己,张奇愣住了,一时忘记了哭。
吴桐也被吓了一跳,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郁初脑袋动了动,睡眼惺忪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前桌两个人。
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开学到现在!张奇的作业都是我帮他写的!每次小测,他都要抄我的!”张奇同桌平时根本不说话,一声不吭,现在说话都是发抖的,但比起张奇一直哭着,他的发抖好像更加真实。
大家一时之间静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吴桐表情也变了变。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张奇和他同桌的字迹很像,他之前一直没有察觉,其他几个任课老师也都没察觉,平时的作业老师们检查都不严格。
看来是得好好抓一抓平时作业这方面了。
张奇同桌牢牢抓着自己的桌子,说完这些话,站着一动不动,一张脸比一开始还要红,死命低着头,好像很怕别人看他。
好一会儿,张奇似乎才反应过来,他抬头看向大家变得异样的目光,“不是这样的,他一定是被郁初……”
“你让吴老师看你垃圾桶里那份作业,是不是我的字迹。”
也正是垃圾桶里那份作业,才让他有了勇气站出来。
明明可以直接扔进垃圾桶的东西,他却一直被张奇压着做作业。
不过是欺负他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