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295节(1 / 2)
这改稻为桑他虽然说不出来哪里不妥当,但是也知道百姓是肯定不愿意的。
他带领的杭州新兵都是从杭州附近募的兵,保家卫国打倭寇自然是没问题,但让他弹压地方,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于宗远也知道这是烫手山芋。
可是马宁远依然不依不饶的说道:
“又不是要你们杭州新兵全部出动,只需要于将军带领精锐亲卫,随着本官视察一下各地的情况,这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吧?”
于宗远想了想,倒是也觉得可行,自己整日在杭州地界上潇洒,得罪这位地方官也不好。
杭州这边的官府忙着出台政策,宣传改稻为桑,在南京的苏泽也接到了朝廷的政令。
他有些愕然,大明朝历史上可没有发生过改稻为桑这种事情。
不过想一想,似乎现在推行改稻为桑也没什么毛病。
福州市舶司的琉球朝贡贸易如火如荼,其实从皇帝到大臣们,谁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区区一个琉球小国,怎么可能吃得下这么的丝绸,购买这么多的商品,还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银子交易?
从皇帝到大臣,都知道这琉球朝贡到底在和谁在做贸易。
但是他们都保持了缄默,原因自然也很简单,朝廷没钱了。
这几年来,南方北方都要用兵,关中地震,三大殿又烧了,皇帝还要在天下修建道观。
除此之外,皇帝还有各项赏赐,比如之前裕王妃产下皇孙,当场皇帝就赏了五万两银子的丝绸。
这等滥赏自然是不符合祖宗制度的,不过皇帝依然用一句“此乃朕的家事”,将户部的反对意见压了下去。
朝廷没钱,福州市舶司每年能送上钱,琉球商人提出有多少丝绸就收多少丝绸,提出改稻为桑似乎也是正常的?
穿越以来,苏泽一直都没能改变历史走向的脉络,如今历史终于发生了改变。
方望海忧心忡忡的从衙门回来,将苏泽召到了府上说道:
“朝廷在浙江推行改稻为桑,若是成功了必然要推广到南直隶地区,这下子百姓要遭灾了!”
当年在浙江钞关税法的时候,方望海比起胡宗宪更清楚下面官员的德行。
豪强必然勾结胥吏,先抬高桑树的价格,然后强行要求百姓改稻为桑,买不起桑苗的必然会被胥吏逼迫卖田,或者干脆禁止他们种田,任由土地抛荒,逼着百姓最后卖田求生。
方望海已经猜到,严党的核心肯定已经赶往浙江,准备从这次改稻为桑中分到好处了。
方望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苏泽,苏泽这一次却摇头了。
“改稻为桑乃是国策,又岂是我能够动摇的,唯一的好处是胡宗宪是个老成持重的,没有迎合严阁老父子强行推进,现在杭州府试点就有了缓冲的时间。”
“我担心的是倭寇。”
“自从汪直死后,闽广倭乱不止,如今朝廷加派已经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了,从去年到今年,福建广东已经爆发了几次民乱,这样下去福建和广东的春播也要耽误了。”
“浙江也是年年要有倭寇滋扰,若是在浙江推行改稻为桑,那整个东南沿海的各省粮食都不够吃了。”
苏泽还有一句话没说,整个东南缺粮食,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因为新式的纺纱机推广,如今整个江南的棉纺织工坊都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棉花不够了。
原本松江府的棉花都是商人从北方和湖南湖北地区收购,江南地区一般只在田中的田垄上少部分种植,并不成气候。
可是去年至今,用了新机器的工坊,都赚到了钱,在机器摊平了人力资本后,只要有棉花就能赚到钱,要知道棉布这东西,在越来越冷的北方可是太好卖了!
今年江南甚至还有江南商人联系海外商船,试图从海外购买棉花。
至于买不到棉花的,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种植了。
今年在江南,已经有些旱田开始种植棉花。
棉花和丝绸,这两种经济作物的利润,开始让整个江南地区主动的“改稻为桑”和“改稻为棉”,江南作为鱼米之乡竟然都缺粮了。
与此同时,京师,裕王府。
张居正对着徐阶说道:
“改稻为桑,关键不在桑,而是在稻!”
“严党推行改稻为桑容易,不在浙江闹出民变难。”
“福建和广州在闹倭乱,到时候能支援浙江的就只有南直隶了。”
“把南直隶的粮食抓在手里,我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官场水太深,于兄把握不住
徐阶看向这个弟子,张居正说道:
“掌管南直隶钱粮的是南京户部。”
剩下一句话张居正没说,如今掌管南京户部的是和清流并不对付的方望海。
而且方望海还有和胡宗宪合作的“前科”。
一想到这里,徐阶又沉默了片刻,他抬起老花的眼睛说道:
“赵贞吉是不是还在家中丁忧?”
众人愣了一下,一名吏部的官员站起来说道:
“徐阁老,赵贞吉赵大人还没有起复。”
徐阶想了想说道;
“南京户部还差一个右侍郎,明日我去推荐赵贞吉出任南京户部右侍郎,将仓储和钱粮的事情从方望海手上扒出来。”
众人对徐阶的眼中充满了敬佩,赵贞吉,和多次被严嵩迫害贬谪,又是心学弟子,是徐阶的学生。
赵贞吉和严党是有仇的,他因为父丧在家里丁忧守孝,不过算起来也到了起复的时候了。
赵贞吉的资历和学历,都足以出任南京户部侍郎了,而正常南京户部是有一个尚书两个侍郎的。
比如之前的被抓的南京户部侍郎陆大有,就是专门负责仓储和钱粮的户部右侍郎。
其实权力的游戏就是打牌一样的游戏,谁手里的“自己人”多,在牌桌上就更占据优势。
张居正摸着胡子说道:“妙啊!”
也难怪徐阶能做清流的首领,他脑子里那本名册,就是他最厉害的武器。
在场的人当中,只有高拱皱着眉头,一直都不发一言。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之后,高拱这才对裕王说道:
“赵贞吉去了南直隶,恐怕不是东南百姓的好事啊。”
裕王沉默了,即使他的政治水平再低,刚刚清流讨论的意思他也明白了。
那就是利用严党在“改稻为桑”的失误,等到浙江因为没有粮食而酿成民变,用这个来绊倒严党。
可这场政治斗争的筹码,是浙江百姓的生死。
裕王愣了一下,也有些犹豫,但是却也说不出话来。
高拱有些失落的说道:“若是如此,苏汝霖说的对,清流又和严党何异呢?”
高拱也不等裕王说话,直接拜别裕王出门而去。
自从上一次的俞大猷事件之后,高拱和张居正之间也有了隔阂。
高拱不再单独的去找张居正喝酒讨论时局,和清流之间的互动也少了一些。
回到府中,高拱忍不住钻进书房,他想了想,将今日的事情写在信上,又翻出了苏泽当年递给他的拜帖。
然后喊来家丁说道:
“将这封信,到南直隶这帖子上的地址,亲手交到苏汝霖手上,明白了吗?”
家丁立刻应了下来,高拱写完信之后坐在椅子上,眼神中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