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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牧之没答话。
易知秋不再玩琴弦,他用肩膀撞了下他:“行不行?”
看到易知秋看向自己的眼睛,里面藏了太多情愫,欲说还休,并且装满他,只有他,娄牧之心里那点小闷气彻底没了。
一声拖长调子的“行”,让易知秋觉得他开心了起来。
娄牧之开心了,易知秋比他更开心。
因这个一个小小的笑容,两人恢复了平常的亲密。
音乐还没关,音符隐隐约约从耳机里跑出来。
“听什么呢?”易知秋动作熟练地拿走他一只耳机,微微侧颈,塞入自己耳朵。
一首英文歌,他立刻认出来,是电影《断背山》的插曲。
“你喜欢这首歌?”
娄牧之点头:“嗯。”
回忆的万花筒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易知秋清晰地勾勒出那一帧帧画面,他仿佛穿越时空,再一次看见在娄牧之指间跳舞的星星。
耳机里刚好唱到那一句“no one’s gonna love you like 。”
易知秋忽然想,没有人会像恩尼斯那样爱杰克。
没有人会像我这般爱你。
是巧合吗?是预言吗?亦或是暗示吗?
唱一支歌
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对稿,王煜又搬凳子又抬桌子,身体力行地践行“苦力”二字。
抹掉额头的汗,王煜抬首,看见迎面走来的宋小狮,他怀里抱着一大束花,这家伙今天穿得格外骚气,还喷了香水。
王煜大喇喇地搭住宋小狮肩膀,拎起他那西装下摆:“您这打扮是要去参加国际会议?”
“滚蛋,”宋小狮眼皮一掀,理了下西装领子:“怎么样,帅吧?”
其实他五官端正,长相清秀,收拾收拾也是一枚帅哥,今天配上正装,他与生自带的那股粉气就被盖住了。
王煜上下打量他:“挺衰的。”
宋小狮危险地眯了下眼睛,放下花束就要去揍他,两人大男生你追我打闹了阵,王煜跑得没力气,开口求饶,宋小狮才放过他。
王煜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你抱这么大束花做啥?”
宋小狮小心地摸了摸玫瑰花瓣:“冉冉的节目在第四个,等她表演完了,我把花往那一送,她肯定感动得稀里哗啦。”
“老陆坐阵你还敢送花?”
老陆就是教导主任陆宁,学生背地里称他鸳鸯棒,顾名思义,说他不解风情,专门棒打校园小鸳鸯。
“送束花而已,有什么不敢,”宋小狮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王煜刚想给他竖大拇指,却又听见他补充道:“我去后台送。”
王煜:“”
宋小狮小心地抱起地上的花,王煜看着宋小狮脸上腻人的笑,不禁打了个冷噤,他心想,果然陷入爱河的人脑回路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哎对,易哥和小牧呢?”
“估计在后台换衣服。”
“王煜,话筒还差四个,你快过来找找,”那边陆宁梗着脖子喊人。王煜匆匆跟宋小狮指了个座位,赶紧跑去帮忙。
舞台灯光,设施准备齐全,不多时,主持人出场念了开场白,介绍到场来宾,百年校庆就算正式开幕了。
“下面请欣赏第一个节目,吉他独唱——高三一班,易知秋。”
串词才结束,台下响起了一阵阵压着嗓音的欢呼。
偌大的礼堂在陷入黑暗,一束追光打在黑色西装的易知秋身上,灯光是暖黄色,柔和不灼眼,光影跃上他的肩和指尖,他正垂首拨动琴弦,试了三四个音节,便向音响老师打了个ok手势。
一切准备就绪,观众席中雷鸣般的掌声褪去,人们期待的,安静的等着他拉开晚会序幕。
娄牧之的位置靠前,正巧对着易知秋,人影辗动中,易知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视线在观众席扫落,忽然间,他眼里的徇烂跳动,擦出了一片温柔。
娄牧之穿白衬衫,配一条黑色西裤,坐在第三排的位置,正仰起脸庞看着他。
易知秋眉梢覆上了明亮笑意,指尖拨弦。
胡蝶说得对,这是一把独一无二的好吉他,音色堪称完美,如掉落玉盘的白珍珠,音波叠加,推着耳膜震颤。
他刚唱出第一句歌词,娄牧之心里一顿,心跳随即漏掉一拍。
易知秋改了歌,彩排时,他唱的明明不是这首。
那嗓音清吟,以调映曲,两者相融,在忽明忽灭的灯光下似真似幻。
原本定的歌曲是《恋恋风尘》,校园民谣清新自然,非常适合晚会和艺术节这种场合,但在人群中找到娄牧之的那一秒,易知秋突然改变了主意。
“想把我唱给你听,趁现在年少如花,
花儿尽情的开吧,
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娅,
我把我唱给你听,把你纯真无邪的笑容给我吧,
最最亲爱的人呐,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易知秋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跃动,春夜微凉变作亚热带季风,一下一下,带走了娄牧之的心率,短短三分钟,他心跳了一万次。
隔着人海,娄牧之为他着迷。
隔着人海,易知秋为他脸红。
这是一场,他们谁都不知晓的青春心动。
余下的节目,娄牧之没多少心情看,甚至自己上台时,还不小心绊了一脚,高一二班的诗歌朗诵中规中矩,最后拿了个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