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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槿翻看了许久,直到楼下传来星宇的催促声,他才如梦初醒般从冰寒的地板上站起来。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不知所措的怔了会儿。随即才下定决心般将那本相册从许溪舟众多物件里拿了出来。
这种东西,想必他也不稀罕了吧。
许溪舟的东西太多,星宇差人过来运了两趟才算是彻底运走。
临走前星宇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在门前转过身,对温槿说:“溪舟哥哥下周可能要去欧洲参加一个时装周杂志拍摄,完了以后估计也不会立马回来。你要是有什么想和他当面说的话还是尽早说吧。”
温槿对他笑了笑,温声道:“谢谢。”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这就是一种变相的拒绝。
星宇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了许久,才憋出话来:“温槿哥,我说句真心话。你和溪舟哥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们俩究竟心里还有没有彼此,我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更别说你们自己了。离婚姑且可以当做你们给对方的一个警告。但是如果真的要分开的话,这辈子都会留下遗憾的。”
温槿罕见的敛去了嘴角的笑,沉默了片刻才苦涩道:“可是星宇,有一些事情是感情解决不了的。”
星宇自己也是结过婚的人。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有点替他们两个感到不甘。
“他值得更好的人,是我拖了他的后腿。”温槿突然又说。
许溪舟在事业巅峰期公布了他们的恋情。因为这个,许溪舟倏然从偶像神坛跌落,一夜星海,顷刻间灭了大半。
也是因为他,许溪舟才被迫转型,褪下偶像光环,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演员。幸在许溪舟是个艺术天才,凭借着出神入化的演技,头年便夺得最佳新人和最佳男配,第二年直至现在,影帝还从未易过主。
而温槿,二本大学出来的大学生,现在只是一个次重点中学的英语老师。
一个在万众瞩目中,一个在平淡清风里。
本就不该是一路上的。
和许溪舟离婚的第二天,温槿就收拾东西搬去了学区公寓。
这里是个伤心地,如果他真的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话,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挣扎。
温槿要给自己一点时间,慢慢开始新的生活,慢慢习惯没有许溪舟的生活。只是心里偶尔还挂念着那只见证了他和许溪舟从相识到现在的猫。
它叫歪歪,这个名字本来是温槿的小名,当初被许溪舟生拉硬扯的成了它的名字,一连叫了这么多年,也改不过来了。歪歪最喜欢黏着温槿。也不知道他走了以后还是会不会想念他。
毕竟有些习惯就像是深入骨髓的毒,延骨攀深这么多年,就算用利刃去削,也会带着蚀骨般的疼痛一起无限扩散。
不止是歪歪,温槿自己也是。
温槿是人民教师,现在还带着南城实验中学一个中考班,这段日子正是冲刺中考的时候,住在那里上下班也方便些。
他在这里工作了五年,这一届是他以班主任的身份带的第一届中考生。
温槿为人稳重体贴,又温柔积极,同事们和他大多处得好。而且因为清雅出众的容貌,很受学校里面的学生欢迎。
他教的是英语。上课风趣大方,课堂往往轻松愉快,偶尔还会给学生们发放小礼物。虽然教学成果至今还没有过多么显著的成就,但学校领导都很重视他。
他所带的这届中考班在九个班里是第三名,不说好也不说差,不过年轻老师里能将一个班带的这样朝气蓬勃的也很少见。没有临近大考时的低迷压抑,却也恰到好处的轻松自在。
其实温槿抓他们其实抓的挺严的,该布置的学习任务也没少过,连班上倒数第一二的学生都照顾到了。只是平时里对他们放纵一些。
而且因为南城实验中学是私立学校,放的是半月假。所以学校为了给学生们放松心情,周末晚自习都会给学生放电影。但到了初三,又临近中考,很多班主任都停掉了这种活动,整个初三也只有温槿还坚持着。
校领导见他们班气氛好,可也也没有落下什么,便没有多说过。
只是现在离中考只有一个多星期了,温槿才不得已停掉了这种小活动,开始专心为他们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自己也是早出晚归,忙的脚不沾地,还要抽空安抚一些为此躁动紧张的学生,给他们做好心理建设。
都还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第一次面临这种大考,自然是会慌的。温槿自己体验过,当然也理解。
每周三是温槿的休假日,本来温槿是想继续留在学校守着他们,却没想到会临时接到江信的电话。
江信是温槿的朋友,非常好的那种。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了,除了高中的时候分班分过一段时间外,几乎天天都在一起玩。两家人的父母曾经也是朋友,走到现在说是半个亲人也不为过。
温槿还记得,当初自己刚刚粉上许溪舟时,江信还嫌弃道:“大男人追什么星啊,娘们唧唧的。”
但又会在温槿生日的时候,为了买一张许溪舟新出的专辑送给他,偷偷给人跑腿打工,然后跑遍整个南城。
后来温槿和许溪舟在一起时,也是他最反对,臭着一张脸说:“你真当人家喜欢你啊,你看看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咱们这种小老百姓在他们这些资本家的眼里就是一堆烂泥,连捏在手里玩都嫌脏。你和他能在一起多久?痴心妄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