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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天气很好,宜县的天总是湛蓝明朗。
而温槿在高铁站和母亲还有叔叔弟弟告别,好在他们的行李并不多。繁重的那些江父过几天会亲自开车给他们送到南城来,温槿和江信手上便只有一个背包和行李箱。
“小槿,要照顾好身体,按时吃药,听见了吗?”母亲知道温槿的性子,有时候一忙起来就什么也忘了,一点也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温槿笑了笑,上前抱了抱母亲,温声说:“妈,放心吧,就是为了让自己早点好起来不拖累您和叔叔,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母亲蹙了蹙眉,拍了下温槿的头,不满道:“什么拖累不拖累的!瞎说!”
温槿嘿嘿一笑,摸了摸头。
陈寅今天也是请了半天假过来送温槿的。温槿知道陈寅虽然嘴上不说,但陈柯那件事他心里一直记着。他这人就是这样,不善言辞,但是有些事情该放在心里的就会一直放在心里。
“叔叔,那我走了以后,我妈就得拜托你了。”温槿笑说。
陈寅拍了拍他的肩,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犹豫片刻却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温槿点点头,垂眼沉默半晌才站在原地十分郑重的朝他鞠了一躬,认真的说:“叔叔,谢谢您。”
谢谢您是个好人,谢谢您愿意用叔叔的名义做我的父亲。
陈寅和温母相视了一眼。虽然两人什么都没说,但温槿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柔软与温情。
如果不是拖着他这个病体,家里不至于困难到这个地步。
温槿垂下眼,掩去眼底嘲弄。
能怪什么呢,天意弄人罢了。
“哥走了,要听爸妈的话,知道吗?”温槿揉了揉陈柯毛茸茸的脑袋。
陈柯现在上初中,已经到温槿耳边了。看起来就是个大男孩的样子。
而且确实那件事之后,他就长大了许多。
现在对着温槿那是比亲哥还亲。
实际上从他还小时,顽皮用石头砸坏了温槿的眼角那时候开始他就对温槿的态度渐渐温和了。毕竟还是个孩子,时间一长,自然会明白身边人的好的。
陈柯重重点了点头,红着眼对温槿说:“哥,我会好好学习的!”
温槿欣慰的笑了笑,看着陈柯通红的鼻子,又禁不住打趣道:“怎么这么大了还喜欢哭鼻子,其实小柯是个爱哭鬼吧。”
陈柯满脸通红,垂下了头。
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和许父许母还有江妍各自打了招呼之后,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温槿才和江信进站候车。
高铁站人声鼎沸,候车厅都挤满了人。他们都在奔向各自的远方,其中又有多少是有方向的呢。
温槿上车时总觉得心上压着什么东西,直到落座时心里还始终沉沉的。
宜县的天一年四季都蔚蓝非常,太阳挂在头顶,光芒四射,温槿无法触碰,也不敢睁眼去看。
南城的风不会再来他的木槿花园,他又还在期待遗憾什么呢?
一路三个小时的车程,温槿坐的异常煎熬。
他不能久坐,坐久了腰就会酸痛非常。于是坐一会儿就得起身走一走,又怕打扰到过路的人,只能在厕所旁干站着,站不住了再跺一下步。
他现在还不能毫无障碍的上下蹲,有时候腰疼了连站都站不住,一到阴雨天,止疼药都止不了那削骨噬心般的痛楚。
所以他怎么敢用这样可能会落下终身隐疾的身体去拖累他的家人,他未来的爱人。
有时候温槿也会想,这一切究竟是不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或许是因为他不乖,所以老天收回了对他的宠爱。毕竟许多年前的他,也是个被父母溺爱着还能淘气顽皮的小孩。
南城的高铁站比宜市的更大,人群更加密集,天空也如温槿所想那般,更加湛蓝明亮。
和江信站在高铁站等出租车时,温槿看着身边每一个经过自己身边的人都会想:他会是南风吗?
他不知道南风是谁,没见过他的脸,也不清楚他的职业,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扎根于南城。他的工作似乎非常繁忙,总是四处跑,四处出差,温槿看着都会觉得累,但南风总和他说:一想到未来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哥就一点都不累。
现在的南风不知道还会不会想着他。
毕竟南风那样的人,圈子那么大,遇见的人那么多。仅仅只是弄丢了一个不听话还失约的小孩而已,谁会放在心上呢?
网友就是这样啊,网断了,联系消失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出租车来的很快,温槿和江信又坐了半个小时车才到达地方。
南城的木槿花真的挺多的,花团锦簇,开的茂盛繁密。比南风发给他的每一张照片还要让人惊艳赞叹。
仔细想想也挺好的,至少他和南风已经一起看过同一片木槿花,呼吸过同一个城市的空气,也一起走过同一个地方的路了。
温槿和副船长约的时间是明天下午。
副船长说许溪舟本来前段时间在法国拍电影,结果拍到一半不管不顾要回来,人到了机场还是被经纪人给骂回去的。这事儿还上了热搜,不过温槿当时在住院,根本没有碰手机,自然也不知道这件事。但后来公司也澄清了,说是许溪舟家里临时出了事,赶着回来。
但是没办法,当时已经签了合同了,电影拍摄也到了高潮阶段,不拍完导演不放人。更何况许溪舟现在还只是一个半个脚踏进演艺圈的人,论资历和位份在演艺圈里什么都不是。要是得罪了有背景和声望的人,只怕以后想走电影这条路也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