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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社里几个高三生要集训,桑柔在社团活动安排上也偏向于集训内容,原本还怕裴灯跟不上进度,一次活动下来以后就完全丢掉了这个担心,而裴灯虽然觉得有些累,但却格外兴奋,这的确是他的兴趣所在,因为热爱,便连疲累都觉得不值一提。
活动结束以后,桑柔单独留下裴灯,将一张由国家部门主办的美术竞赛报名表交给了他。
“这是全国性的比赛,如果取得前三名,以后也能在高考加分,但是相对的,对作品的要求更高,可能会要求你把更多的时间侧重在这上面。林小满她们几个也参加过这个活动,你可以去问问她们。”
桑柔双手交握放在膝头,看着裴灯认真道:“既然你也想好了以后会读艺术生,就可以试着参加一些全国性比赛,得失心可以抛开,权当去见见同年龄的其他层次作品。”
末了,她理了理鬓发,又故作严肃地说:“这张表你要是弄丢了……”
“我不会弄丢的!”裴灯立刻保证。
见他紧张的模样,桑柔一下子笑了起来,说道:“逗你的,别紧张,你要是弄丢了,我就重新去网上下载打印,你赶紧填好了交给我。”
裴灯捏着那张薄薄的报名表,心情很是激动,他也没想着一开始就能在这种大赛里崭露头角,但桑老师将这张表交给他,至少也证明了对他的一种认可。
在桑柔的建议下,裴灯用之前的习作作为报名作品报了水彩组,不过却没想好正式比赛里要画什么,见天地发愁。
陆谨虽然是学神,不过所谓人无完人,天生没点亮这根艺术神经,他看过裴灯的画,觉得裴灯画什么都好看。
“这个就不错。”陆谨移开落在专业书上的目光,往裴灯的草稿本上扫了一眼,抬手点了点对方随手涂鸦的一只小鹿。
裴灯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点一点地把陆谨的手戳开,鼓着嘴巴说:“你走开,打扰我思考了。”
“那我看看你思考了些什么。”陆谨随手将书合上,侧过身去端详裴灯的草稿本。
草稿本上多是一些无意义的线条和因为毫无头绪而绕出来的黑线球,但裴灯把草稿本遮得严严实实,不肯给陆谨看。
他越是如此,陆谨就越是要看,两个人顾忌着还在图书馆,纵是自习室里没有别人,也不敢动作太大,只小幅度地争来扯去,裴灯笑得直不起腰来,整个人都伏在桌面上,歪着脑袋去看陆谨,撒娇一般地抗议:“你怎么欺负人呢?”
陆谨恰好低头,嘴唇无意间擦过裴灯细软发丝。
一股淡淡的洗发水清香在唇齿间蔓延,是柠檬味,不知道裴灯怎么这么喜欢柠檬,陆谨只是想到这个词就觉得嘴里发酸。
他身上也是柠檬味吗?
陆谨那连睡觉都在高速运转的大脑放空了一瞬。
裴灯却毫无所觉,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眨也不眨地看着陆谨,“要不然画你好了,到时候评委看到这么帅的一张脸,肯定给我高分。”
他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听起来又软又甜,像块糯米糍,把听话的人心里黏成一团。
陆谨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烫,还来不及思考这是为什么,裴灯已经注意到了,抬手去捏,“霄霄,你耳朵好红,发烧了吗?”
少年指尖微凉,落在滚烫的耳垂上触感鲜明,陆谨想躲开,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半步都走不动,他呆愣了一瞬,忽然找到了转移话题的方法,指着裴灯的草稿本——
“那是什么?”
一个寥寥几笔勾勒出的q版小人正踌躇满志地看着前方,小人一手用扛火箭炮的架势扛着天文望远镜,一手端着老干部标配的搪瓷茶盅,衣角左侧写了一个“霄”字。
旁边还配了一行文字——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画的是谁,不言而喻。
裴灯一看自己没遮住,抿着唇心虚地朝陆谨笑。
陆谨随手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不怎么严肃地批评了一句:“欠揍。”
不过玩笑过后,该苦恼还是要苦恼,裴灯倒不是一点灵感都没有,相反,就是因为挤在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了,这个也想画,那个也想画,难以做出取舍,反而叫他犯了难。
陆谨见不得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只可惜自己在美术方面确实毫无所长,仿佛天生体内就缺乏色彩线条的浪漫细胞,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最后陆谨终于想出一个解决方案——
“带你去看星星。”
第二天,裴灯下了晚自习就跑去了高二的教学楼。
特尖班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至少班主任对他们充分信任,很少特意来查纪律,不过这群尖子生自制力非凡,没人监督也个个埋头苦学。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裴灯刚出现在教室门口,就有离得近的学生望见了他,“学弟,找谁啊?”
裴灯拿手指掐了掐掌心想让自己不那么紧张,却还是没忍住说秃噜了嘴:“学长好,我找陆谨学长玩。”
“找陆谨玩?”那人有些意外,陆谨虽然算是全校闻名的风云人物,但素来待人都是有距离的礼貌,来找他的大多是校内事务的,找陆谨……玩,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的事儿。
这时,旁边有人经过,正是和陆谨同在篮球社的队员,他对这个小学弟记忆犹新,毕竟是陆谨第一次开口说要在“家属区”给人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