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小狗的安慰(2 / 4)
,无数双眼睛盯在他们身上。
仪式进行了太久,台下开始传出窸窸窣窣的私语声。
“如你所愿。”谢见潮终于把属于他的荣誉交到他手上。
心下浅浅松了口气,楚江云正准备敬个军礼就下台,手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握住了。
热流在指尖涌动,心脏开始狂跳,他连自己还在讲台上都忘了,一瞬间只想把手抽回来。
明明使尽了浑身力气,手掌仍然被人紧紧抓着,纹丝不动。
谢见潮甚至还摆了摆手臂,在场下其他人眼中,就像是一个简单而友好的握手礼。
他微微眯着眼,似笑非笑,低沉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这才是骚扰。”
……
楚江云很难说清自己是怎么走下台的。
心脏的剧烈跳动已经平复,鼓噪的精神力也已平静,但严商拍了下他的肩,问他刚刚授勋怎么用了那么久时,他仍然头脑空白了片刻。
好一会儿才说:“谢将军问了几句话。”
严商艳羡地“哦”了一声,随后大惊失色,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坏了,我忘了你有洁癖了,不是故意要碰你的,没事吧?”
放在平时,楚江云多少叮嘱一句下次小心。
可眼下没有心力,只一句“没事”便打发了。
他不是没遇见过骚扰,可胆敢在这种正式场合,在数千人眼皮子底下干的,谢见潮还是头一个。
或许甚至不该用骚扰来形容。
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挑明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这该是恐吓才对。
他想做什么?
楚江云很难直接猜到,但当他面前停下一辆暗色低调的悬浮车,走下来的人对他躬身行礼,说是有人邀请他一聚时,他丝毫不感到意外。
学院中向来禁止悬浮车通行,诸多哨兵惊奇地侧目看来。
严商也没见过这种阵仗,探头探脑地嘀咕着问:“什么情况啊这是?要我去找院长吗?”
楚江云摆了一下手,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审视了片刻,他问:“如果我不上车会怎么样?”
对方彬彬有礼,面不改色,“谢将军说,不被人知道的秘密才是秘密,您觉得呢?”
楚江云眯了下眼,扭头和严商说了声让他先回去,然后便上了车。
到了这会儿,他反而没有那么担心了。
越是强硬,越是虚张声势,越是有所求。
这样的人他以前见过不少,但谢见潮图的是什么呢?
他很好奇。
悬浮车一路开进军部附属的别墅区,楚江云踏进门时,谢见潮正背对着他,拔掉一瓶陈酒口上的软木塞。
深红的酒液缓缓倒入杯中,一旁陈立的光屏停留在军区专线频道,正播放着普罗大众看不到的前线新闻。
“x星系外的星兽群于前日发生暴动,已被把我带来这里,又是棒子又是甜枣的,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应该都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嘲讽地笑了下,“总不是特地来‘夸奖’我的吧?难道还要给我什么奖励吗?”
“奖励?”谢见潮琢磨着这两个字,细细品味一番,“的确是奖励。”
他身体微微向前倾,明明隔了偌大一张茶几,却无端生发了些压迫感,“做我的向导吧,小学弟。”
这也算是奖励?
他是有多自大?
楚江云几乎要气笑了,“凭谢将军的身份,塔里的向导应该能随便挑才是,何必在乎我这样一个刚分化的普通向导。”
“s级可不普通。”谢见潮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而且向导塔有自己的规矩,塔里的人,不能跟着我上前线。”
都说向导是联邦最珍贵的资源,生命安全尤为重要,除非总统特批,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被向导塔评级为安全的地区。
即便权位再高,如果只是哨兵的精神海问题和疏导需求,自然是够不上特批级别的。
说来也好笑,当权力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时候,“珍贵”便成了一个可以自由裁量的灰色地带。
不可以上危险的前线,却可以进危险的实验室。
时刻需要处在监管和保护之中,私下被出售“使用权”的现象却屡禁不止。
但这不是楚江云眼下关心的事。
先前谢见潮也提过让他进星河舰队,但他当时不清楚这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以为那是和“下次请你吃饭”一样的随口一提,所以拒绝得干脆。
可现在看来,这人好像是认真的?
楚江云倏然抬起眼,确认性地追问:“你让我进星河舰队?以什么身份?”
深红酒液在杯中摇晃,谢见潮一只手垂在沙发靠背上,“我的副官刚离职不久,现在正缺一个人顶上。”
“我还没有毕业,没有军衔,当不了少将的副官。”
“我的直属部队,我说可以就可以。”
字字落地,仿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楚江云不再怀疑,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分化成向导后,他连最简单的体检都过不去,基本不可能再通过正常渠道进入军部了,更何况是星河舰队这样立功无数的精英战队。
心头隐忧被一击命中,通天大道摆在眼前,楚江云不可能不心动。
两手指尖贴合在一起,构成一个倒着的三角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他沉默了很久,“要我做到什么程度?”
哨向疏导建立在身体接触的基础之上,且与接触程度息息相关。
他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不用付出什么。
谢见潮笑了笑,又露出了那种玩味的表情,“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楚江云吐了口气,将酒杯往前一推,站起来拔腿就走。
“生气了?”谢见潮纹丝不动,仍然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逗逗你都不行?”
“我以为谈判需要有最基本的诚意,”楚江云冷冷道,“我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好吧,”谢见潮举了举手,作投降状,“我可以不做插入式的性交。”
“除此之外呢?”
“没有此外,”谢见潮笑着说,“亲爱的,s级向导固然难得,但你不会以为拉拉手就能解决我的精神海问题吧?”
楚江云呼吸稍稍急促了片刻,很快就平复下来,“那我凭什么相信你,到了那一步不会插入?”
“不用相信我,你可以相信你自己。”
谢见潮嘴角勾着,笑意弥漫的桃花眼弯成半轮新月,精致又生动,不像稳坐高台的上位者,像一只试图蛊惑人类下岸的海妖。
“你可是一只到了我眼皮底下都能跑掉的小老鼠,如果我敢轻易违约,能绑得住你吗?能被欲望冲昏头脑的人不会成为联邦少将,我不会轻易做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情。”
只是不会轻易做,并不是不会做。
楚江云敏感地抓住了关键字眼,但也没有当场质问并寻求保证的意思。
天底下没有比利益更靠谱的事情,至少在此时此刻,他相信谢见潮说的是真话。
“我明白了。”楚江云点了下头。
谢见潮自信满满、势在必得道:“你答应了?”
明明是问句,语气却十分平稳,颇有几分尘埃落定、画上句号的意思。